“我不相信……”绛莺话未说完,眼角的余光捕捉到国公夫人阴沉的脸色,又瞥见林鸿涛即将爆发的怒意,气势顿时萎靡,嘴里嘟囔着,“如果不是她,还能有谁?”
“不论是谁,总之不是卿姝。在这关键时候,家人更应团结一心。绛莺,这里可不是闹内讧的地方。”
国公夫人的语气里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
绛莺低垂着头,默默接受了丫鬟的搀扶,蹒跚地返回卧室休息。
“鸿涛,让绛莺好好休息,我们出去另寻地方商议要事。”
国公夫人下达命令。
“是。”
林鸿涛强忍怒火,冷眼望了绛莺最后一眼,转身离开,心中满是对未来的筹划与不安。
此刻,简极在外通报,声音里透着几分凝重:“回禀主子们,东厂的人马在京西亦阳坊的一处偏僻角落,意外发现了失踪多日的宁少爷踪迹。”
“亦阳坊?那里具体是什么位置?”
林鸿涛闻讯,身形猛地一震,来不及多想便冲出门外,神色焦灼地追问。
“那是个被人遗忘的角落,有一幢因火灾废弃多年的青楼,那场大火曾吞噬了十几个无辜灵魂,之后便荒废至今,四周笼罩着一层阴郁之气。坊间传言,那里变成了鬼屋,平日无人敢轻易靠近。近两日,更有不少途径的路人称听到里面传来奇怪的响动,却都以闹鬼为由,只在背后窃窃私语,无人有胆量踏入半步。东厂的探员听闻此异象,决定深入调查,不想竟在那幽暗废弃之地找到了宁少爷。”
简极详尽描述,言语中隐含着不易察觉的忧虑。
“宁哥儿没受到什么伤害吧?”
国公夫人眉头紧锁,话语间满是关切与忧虑。
“宁少爷……遭遇了些波折,身上带着些伤。”
简极欲言又止,神色闪烁,让人心中不禁咯噔一下,显然宁哥儿的伤势非同小可。
在场众人交换了一个默契的眼神,从简极微妙的表情和迟疑的语气中,不难猜测宁哥儿所遭受的苦难远超想象。
国公夫人不忍再追问下去,连忙催促道:“鸿涛、怀瑾,你二人即刻前往亦阳坊,务必把宁哥儿安全接回家来。对了,带上太医,时间紧迫,越快越好。”
林鸿涛恍若从梦中惊醒,强自镇定,跟随着兄长盛怀瑾的背影,快步向着亦阳坊方向疾行而去。
许卿姝见状,迅速安顿好情绪波动的国公夫人,旋即指示下人准备易于消化的膳食,一切皆为了迎接即将归来的宁哥儿精心布置。
光阴似箭,两个时辰在紧张与期盼中匆匆流逝,终于,宁哥儿的身影出现在了家门之外。
国公夫人一见宁哥儿的惨状,泪水瞬间夺眶而出,难以抑制。
曾经那个粉嫩可爱的孩童,如今却瘦骨嶙峋,脸颊深陷,仿佛变了一个人,这巨大的反差让人不忍直视。
更为锥心的是,孩子不仅丢失了一只耳朵,双腿也似遭受重创,软弱无力地悬垂,景象凄凉至极。
“我的心肝啊……”
国公夫人哽咽着,依偎在床边,紧紧攥住宁哥儿的手,泪水如断线的珍珠般洒落。
宁哥儿目光呆滞,眼神空洞地扫视周遭,显得分外迷茫和无助。
直到他目光不经意间触及到许卿姝,一种源自心底的恐惧如洪水般涌上心头,他忽然尖叫起来:“别把我卖了!别打我!我会听话的,求求你们别再打我了!”
这一声呼喊,仿佛一记重锤,让整个房间的空气凝固,所有人的表情瞬间冻结。
许卿姝的眼眶泛红,轻声道:“我还是先出去吧,让宁少爷先安静一会儿。”
国公夫人轻轻点头,算是默许了她的请求。
许卿姝悄无声息地退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