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言罢,他有些感慨地看了一眼窗外,目光像是穿过了雨幕,到了极远极远处:
“其实,这幢大楼内的人和事都是血门外的世界真实发生过的……明明大家就在那里,可世界却像是被分成了一层一层,建成了一座看不见的金字塔,”
“这是不是听上去很荒谬,秋水哥?”
宁秋水说道:
“外面不就是那么疯狂荒谬的一个世界吗?”
田勋笑了笑。
“说的也是。”
“那……拿走它吧,秋水哥。”
他说完,忽然缓缓将手伸入了火炉之中的红炭内,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发光的拼图碎片,交给了宁秋水。
后者接过拼图碎片之后,对着田勋问道:
“田勋,以后在诡舍里还能再看见你吗?”
田勋没回答,只是抬头笑道:
“认识诡舍的大家真好。”
他说完,红润的脸上还残留着温暖的笑容,但眸中的光彩已经快速冷却。
说不出的空旷和寂冷在房间之中蔓延,田勋的身影变得透明,随着窗户吹入的风一同不留情地消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
房间只剩下了宁秋水一人,他紧紧攥着田勋给他的拼图碎片,盯着小铁桌上早已没有沙子的沙漏,低声说道:
“我会记得你。”
“大家也会记得你。”
如果要问,诡舍里谁的存在感最强,那一定是田勋。
他的绝大部分时间都在诡舍里度过,众人每每从血门之中归来,田勋基本都在深夜时分等着他们。
他虽然总喜欢在深夜看着惊悚电影,却像是诡舍中的火盆,一句寒暄,一个笑容,就能够带给众人温暖。
因为有了他,宁秋水几人每次回到诡舍里,都有一种回家的错觉。
并且这种错觉渐渐成为了习惯。
好像无论他们什么时候回去,那个沙发上,那个火盆旁都总有一个笑容很甜的人在等着他们,会惊喜地说一句:
“你们回来啦!”
而现在,这个人离开了。
平心而论,宁秋水在那个诡舍里认识的所有人都很好,所以当他们离开的时候,宁秋水内心就有一种莫名的撕扯感。
他很不舍。
哪怕他能接受,但他依然觉得很不舍。
这些人不该走,他们应该永远活着。
宁秋水站在原地很久,直到火盆中的红炭都熄灭,变成了一堆白灰,他才长长地从沉闷的胸口吐出了一口浊气,收拾了自己的心情。
虽然很重要的人已经离开了,但他的路还要继续走。
他没法停下来。
宁秋水收捡起了拼图碎片,认真勘察房间。
这个房间比较大,正四方形,约有两百平米,中间许多地方用书柜或是其他摆设隔开了,整体显得既杂乱又阴森。
随着火盆里的炭火熄灭,宁秋水闻到了空气之中一缕淡淡的血腥味儿。
虽然他觉得这层楼大概率不会出现什么危险,但是出于谨慎,宁秋水还是将鬼器拿在手里,目光扫视了周围一圈儿,窗外忽然传来了一道惊雷声:
轰隆——
雷声响动的同时,还伴随着一道刺目的白光从窗户外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