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着张哈子来到鱼塘边上的时候,周围已经聚集了大量的村民,他们并不知道归墟鱼的事情,所以在看到这些白骨的时候,除了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之外,并没有像王青松那样,在岸边已经吐得死去活来。
我看了一眼鱼塘,在鱼塘中央的位置,密密麻麻的堆放着大量的白骨,肉眼可见的人头骨,就不下二十多个。除此之外,我第一次看清楚了陈先生口中的归墟鱼长什么样子。
当鱼塘的水放干的时候,在那些累累白骨之间还有一些鱼在翻腾跳跃,它们似乎并不愿意就此死去。我仔细看了一下,这些鱼和我们平时见的鱼有些不太一样,它们不仅仅长得有牙齿,而且牙齿还是黑色的,嘴巴可以张的很大,初步估计,可以把一个婴儿的拳头给吃进去。
那些鱼在鱼塘底跳来跳去,张大着嘴巴似乎在竭力的呼吸着空气中的氧气。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它们张大着嘴巴的样子,我突然想到了我的爷爷。我爷爷的嘴巴也是大张着的,他和这些鱼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他们都是憋死的。
鱼塘的存在由来已久,我问了一圈,发现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不知道这个鱼塘的最初建造时间是什么时候。他们的回答竟然出奇的一致,那就是当他们出生的时候,这个鱼塘就已经存在。
这个鱼塘是一个古老的存在!
我和张哈子找到陈先生的时候,他正蹲在地上默默的抽烟,看着眼前的这些白骨,一言不发。我看得出来,他有些惆怅。不仅仅是他,整个村子里的人,看上去都很惆怅。也是,一下子在鱼塘里面发现这么多具白骨,没有谁能无动于衷。
王青松好不容易吐完了以后,跑出来问陈先生,陈先生,现在该啷个办?要不要报警?
这一两条人命,王青松还能够压下去,但是这里最起码二十多条人命,怎么压也压不住,所以他第一时间想到了报警。
陈先生讲,报警有个卵用,这些人怎么看都死了好几十年咯。
张哈子也讲,这一看就是死了有些年头滴人,警察也查不出来个东南西北。
王青松急的都快哭了,那现在到底该啷个办嘛?
陈先生没好气的讲了一句,还能咋个办?找个地方把他们埋老。
张哈子却讲,没必要那么麻烦,更何况根本就分不清楚哪个脑壳对应哪个身体,还不如找人把鱼塘填了,简单粗暴有效。
一阵商量之后,王青松决定采用张哈子的意见,原因除了上面讲的那一点之外,还有一个更大的原因,那就是张哈子拿身份来压陈先生,陈先生不得不举双手赞成张哈子的建议。
王青松跑去招呼村民开始挖土填鱼塘,张哈子则问我,最近一些年,有没有听见村子里面丢尸体的事情发生。
我想了想,至少在我的印象中是没有这种事的。我问张哈子问这个搞么子。
张哈子讲,总要搞清楚这些人是从哪里来滴。对老,你们村有没有村志?
我讲,那我就不晓得咯,这种东西我们一家外姓人是啷个都见不到的。
的确,村志这种东西,都是他们王家人才有资格看的,我们一家外姓人,完全接触不到里面的东西。
张哈子让陈先生把王青松叫来,问了同样的问题,王青松讲,村志在祠堂。
张哈子讲,现在就去拿。等哈子,我和你一起去。
然后我们四个人就离开了鱼塘往祠堂方向走去。
我问张哈子,你觉得这些人会是谁?
张哈子讲,你昨晚看过了族谱,难道你还想不出来?
我讲,和族谱有么子关系?
张哈子骂道,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你还好意思讲你是个大学生?这点都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