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犬寨的位置,似乎非常偏远。
宁丰估算着,以往大巴车最多在路上行驶五分钟左右。
可如今,已经十五分钟过去,玉犬寨的影子还没有见到。
窗外,红月笼罩下,城市从繁华到破落,再到……一片荒芜。
但逐渐的,在如同沙漠一样的荒芜之后,又出现了一座座钢铁怪物。
这些当年十分华美、壮观的建筑,如今也不过成了逐步腐朽、断裂的废墟而已。
裸露的钢筋,脱落的墙砖,枯萎的植物,腐朽的设施……
这些已经被遗弃的城市,全部蒙上了无穷的灰尘雾霾,哪怕是多看一眼,都会觉得有种说不上来的窒息感。
而大巴车内,众人在初步相识之后,彼此之间就没有再多开口交流。
唯独安秋明这个说书先生,嘴巴倒是停不下来,旁人只要稍微说两句,他就能插科打诨的补几句话,给人一种话多且所学颇杂的感觉。
“宁丰队长啊,要我说,你这同盟也是有意思的紧。”
安秋明笑眯眯地扶了扶自己的眼镜,竟是直接坐到了宁丰对面的位置上:
“想那傩戏之法,如今的世道已经濒临绝迹,数十年前也算是少有人知,独独退回到当年汉唐之时,那是年节祈福的不二选择啊!”
“甚至一度……成为皇家宫廷独尊的祈福之法。”
“只是……”
话锋一转,如同说书人故意停顿卖个关子。
宁丰饶有兴致地回头看去,笑了笑:“哦?不知道安秋明先生的‘只是’,是什么意思?”
安秋明折扇一开,扇面掩笑:
“只是,傩戏最早来源于巫术!”
“源远流长,演变无穷。”
“但那傩戏自古最早,也算是……供血食,摆人祀,以奴隶之血肉,通天地神明!”
刹那,安秋明折扇一合,仿佛给傩戏定性一样,笑容玩味,语气拉长:“以至于,最早的傩戏,也是茹毛饮血之法,容易……让人精神崩溃,心神疯魔啊……”
宁丰皱了皱眉。
安秋明说的关于傩戏的内容,倒是没什么毛病。
只是,为何总觉得他这个“书”,说得有种奇怪吊诡的感觉。
听他说这些,总好像身上不得劲儿一样。
正思索着,不远处一阵香味传来。
韩成直接打了个喷嚏。
一旁,韩梦也是微微遮住自己的鼻子。
她的嗅觉和听觉都很灵敏,对于如此高浓度的味道,也有些不适应。
“不好意思,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不远处,香水师迪芙斯露出一丝歉意的笑容,手中正晃着一瓶香水:“抱歉,我是觉得车厢内的气味实在是难闻了些,所以……”
“不要喷你的香水!”教父骤然发怒:“谁知道你有没有在香水里做手脚!”
迪芙斯微微停顿之后,温和的笑容里隐隐藏着一抹锋芒感:
“教父阁下,香水可是一个好东西啊。”
“它能够增加别人的魅力,也能够在适合的环境里,给人带来全新的享受。”
“教父阁下如此厌恶香水,莫不是……在香水上吃过亏吗?”
话音落,教父的表情更显阴沉。
他的双手死死捏着椅子的扶手,发出一阵“旮沓”般的开裂声。
此刻,安秋明却哈哈一笑,见缝插针地开口:
“两位何必在这里争勇斗狠。”
“就算真的有仇怨,也不用急在这一时半会儿。”
“毕竟除了人祸,还有天灾。”
话音落,宁丰等人皆是有些诧异地看向安秋明。
这话说得……也不像是劝说别人息事宁人啊。
安秋明折扇一合,指了指这大巴车:
“或许一个运气不好,就是这俱乐部的大巴车,可能都会出现问题。”
“到时候,不用自己动手,敌人也许就一命呜呼喽!”
说话间,李愚回过头看了安秋明一眼,眼中似乎有一丝审视之色,但最终没有开口。
忽然,山樹打了个寒颤,眼中露出一丝担忧和不安,手中死死捏着雯昕利用职业技能给他们制作的艾草香囊:“宁丰大哥,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山樹是通过死生契阔说的。
这也立刻引起了众人的警觉。
作为伏魔童子的山樹,宁丰让其上车之前,直接使用“扶乩上身”的能力,拜了拜他自己供奉的闾山九郎、临水夫人,甚至还拜了拜阿密妈妈。
这种趋吉避凶的本事,便是从闾山九郎、临水夫人那里得到的赐福能力,虽然维持时间只有一天。
可如今是在大巴车上。
山樹的预知,是因为即将到达的玉犬寨有问题,还是……大巴车上已经有问题了呢?
念及至此,宁丰微眯起双眼。
安秋明喜欢说书,嘴巴没停过。
教父一直在生气,言语中似乎也有激怒别人的意思。
道格在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