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是低沉的笑着,然后身体开始颤抖,继而越发的歇斯底里,整个人随着笑声开始疯狂地在手术台上暴动。
可不论他的意识如何挣扎,手术台上的“宁丰”依旧纹丝不动,就那么闭着眼睛。
宁丰睁开眼,又看向张静柔,这个一直照顾自己的阿姨,眼神似乎有些飘忽和闪躲。每每看到自己这边的时候,都会非常愧疚地迅速挪开视线。
“呵……”
一抹轻笑,是发泄之后的心灰意冷,更似是一种对自己的讥讽。
没成想到了最后,心疼不忍的反倒是张静柔,而不是……父母亲啊……
此刻,手术台上的白色灯光在瞬间照耀在宁丰的面部。
刺眼的光芒,晃得宁丰睁不开眼睛。
但随着含有消毒水气味的冰冷仪器轻轻触碰到身体的顷刻,那逐渐切开皮肉的疼痛开始发散后,反倒是让宁丰在一阵哀嚎中看清了眼前的一切。
他看着自己的身体被母亲干净利落的切开。
他看着父母如同开贝壳似的,将双手刺入他的胸口,并一点点朝着左右两侧打开。
他甚至……看到了自己的皮肤,皮肤下的真皮层,真皮层下的脂肪,还有……逐渐猩红的胸腔、腹腔……
“啊啊啊啊啊啊!”
哀嚎声混合着皮肉撕裂的黏腻声。
被消毒的非常好的手术室内,也逐渐弥漫起一股浓郁的血腥气。
宁丰瞪大着双眼,死死盯着那已经不再刺眼的灯光,过于紧绷的动作仿佛要撕开眼角似的。
他故意如此,甚至不愿意眨眼。
因为他不想看到那抹白光之外的……由父母亲正在操作的血腥画面。
可纵然不看,皮肉撕裂的黏腻声却仿佛特别的清晰,更是如浪花般汹涌的贯入到耳中。
“不!”
“求求你们停下!”
“停下啊!”
几乎崩溃的宁丰张大着嘴巴,绝望痛苦地哀嚎着,因为眼角有些撕裂而微微凸起的眼球更是自眼角流下两行血泪,不断在手术台上绽放出一朵朵猩红的血花。
疼!
好疼!
不单单是身体的疼痛,更是一种……体内代表自己的一切正在被一点点抽离的疼痛。
浑身的毛孔仿佛都在诉说着无法理解的怨恨。
而惨白的灯光终究也无法完全遮掩四周的血色。
宁丰还是看到了,看到自己的身体被拆分成许多碎片,然后一点点的填充着其它培养皿当中捞出的“零件”。
每成功安装一个,父母的眼神就会多上一抹欣喜。
突然。
“嗖!”
疼痛感消失了。
当宁丰定睛看去时,自己已经如灵魂一般站在了手术台前。
他看着自己的身体被一点点替换,看着另一侧车祸中的自己逐渐变成一滩肉泥时,宁丰颤抖着攥紧双拳,终于释放出了满怀恨意的咆哮:
“起来!”
“你们全都起来!”
“自己成了什么样子还看不清吗?”
“你们就甘愿成为实验中任人摆布的人偶吗?”
“起来!”
“你们他妈的都给我起来!”
咆哮声逐渐的沙哑,血泪更是让宁丰的脸上变得狰狞和污浊。
直到他看着自己的大脑也被替换,看着母亲从张静柔的盒子里取出了那块代表“风灾”的碎片时,一脸狼藉的宁丰忽然笑了。
血泪下,凄楚的笑容却绽放的越发“灿烂”。
灿烂到……绝望!
“试验品……试验品……成功了……”宁丰瘫坐在地上,在说出“成功了”三个字的时候,正好和母亲诡异的同频。
【警告,当前崩溃率50%】
【警告,当前崩溃率60%】
【警告,当前崩溃率70%】
俱乐部的提示音,就如同亡命的丧钟一般冰冷的响起。
“本尊!本尊!”还没恢复伤势的诡假面似乎突破了某种限制,顷刻间出现在了宁丰面前。
他失去了往日的嬉笑疯癫,而是一脸惊惧和担忧地摇晃着宁丰的肩膀:“本尊,清醒点!不要让崩溃率再上升了,你会疯的!”
“喳喳!喳喳!”四个面具小人也焦急地出现在了宁丰的肩膀上,他们不断拉扯着宁丰的皮肤和耳朵,试图用疼痛来刺激宁丰清醒过来。
“本尊/喳喳!”双方惊恐的呼唤声里,提示音却并未终止。
【警告,当前崩溃率80%】
【警告,当前崩溃率90%】
【警告,当前崩溃率……99%,即将进入肉身崩毁、诡异复苏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