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斯又道:“很难确定吗?我可以帮你举个例子。”
“假如你是我,一天喝不到可乐就难受。”
他指向远处:“而现在被困在那里的是可乐公司的老板,他要是死了,世界上就再也没有可乐了,你还会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他吗?”
兰斯一摊手:“答案当然是不会。可乐很重要,但不值得为此付出那么大的代价。”
“但恋人不一样,恋人之间的那种喜欢,它的意义在于‘不可缺少’,而可乐显然不是——大不了我以后喝橙汁。”
“所以你好好想想,虞红豆究竟是你的可乐,还是不可缺少的那个。”
柳学冬始终没有说话。
脑海中闪过各种记忆片段,从前到后,由近到远。
电影院里的质疑,去往京城的火车上,高丽酒店的电梯里,公海游轮混乱的人群中……
渐渐的,那些关于猜忌和隐瞒的画面敛去,重新浮现出来的是。
招待所临时充当审讯室的房间里,坐在椅子上隔着桌子,对视的二人;从高丽回来后,在公寓楼下,对视的二人;游轮上,隔着汹涌的人潮却走向相反方向,对视的二人;清晨的房间里,面对面躺在床上,还未适应过来但一睁眼却对视的二人。
好像他们都不善于表达内心所想,所以总是沉默对视。
当这些记忆全都悄然滚过,画面最后定格在那天。
柳学冬坐在办公桌后面,平静的目光落在不远处那个平躺着的红裙身上。
她闭眼假寐,他内心安宁。
直到她说出那句话,才使他的眼神泛起波澜。
“柳医生。”
“我们结婚吧。”
现在才知道,原来从那一刻起,泛起波澜的不止他当时的心境。
就好像他当时说出的那句:“好。”
原来应下的也不仅是那时当下,还有以后所有。
“她不是可乐。”
柳学冬轻声开口,不像是在回答兰斯,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她是我的妻子,但对我来说,她之所以重要不是因为妻子这个身份,而是因为,她是关于我现在所有的一部分,用你的话说……”
“她是不可缺少。”
胧月暻捂着嘴眼泪汪汪地回头:“唔……太感人了,要是红豆听到肯定会哭的。”
柳学冬刚一抬眼,忽然伸手将胧月暻一把拽过。
胧月暻正要往前迈步,这一下就被柳学冬拽进了怀里。
“呀……”
她惊呼一声,心怦怦直跳时,柳学冬又忽然放开了。
只见柳学冬慢慢蹲下,从这条前人蹚出的雪路上捻起一物。
兰斯和胧月暻凑近过来,这才看清是一枚细针。
针尖闪烁着晦暗幽光。
针头不长,却刚好够刺穿鞋底,破入皮肤短短一截,如果不小心踩上了,说不定也只会以为是被虫子给叮了一下。
兰斯的脸色骤然变了:“有毒,是库博佐亚。”
柳学冬随手将针头扔掉,起身眺目看向远方。
这个距离,几乎已经可以看清库博佐亚的身形了,像是也发现了柳学冬在看,站在石头上的库博佐亚朝他们挥了挥手。
柳学冬淡淡道。
“从能看见他时起,交手就已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