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万松喃喃自语。
“……情绪抑制不是代价。”
“共情才是。”
柳学冬释然一笑:“您也认同我的观点?”
郑万松表情凝重地点头:“我完全理解。”
“举个例子,如果将人的情绪活跃程度以曲线图的形式表现出来,一个正常人的基本值是在50,当出现情绪变化时,这个值会在50上下进行浮动;而你的基本值远低于正常人,甚至接近于0。这也就意味着,如果情绪抑制这种情况出现在正常人身上,这个人的情绪表达依旧是正常的,依旧会开心,会失落,只是情绪的强烈程度不会像以往那么高了——因为波动的阈值被限制了。”
“除此之外,他依然是个正常人,甚至自己都感觉不到这种变化。如果仅仅是这样,这种代价和不存在几乎没有区别,又怎么能算是代价?”
郑万松的思路越来越清晰,他指着柳学冬:“但对你来说就不一样了。”
“对于一个情绪活跃程度接近于0的人来说,情绪抑制施加在你身上就仿佛是给判了死刑。”
“如果说,你的情绪活跃程度低是因为先天疾病和后天洗脑导致的,这种情况或许还能通过后续的治疗寻求痊愈机会,但天赋带来的情绪抑制,就是把你最后一条路给堵死了。”
“所以情绪抑制并不是代价。”
郑万松不由得叹了口气,仿佛是对柳学冬的遭遇感同身受。
“真正的代价应该是……感知情绪本身。”
“想得,而不可得。”
柳学冬低声自语:“只有失明的人,才会贪婪地渴求光明。”
郑万松的语调也渐渐低沉:“感知情绪这项能力,与其说是馈赠,倒不如说是诅咒。它让你比任何人都能体会到情绪的美妙,你万分渴求,却偏偏自己没有。可要是你从一开始就没有获得它,你反而不会意识到这些。”
“就像是隔雾观花,闻得见香味,却无法触碰。”
“我能想象,这是一种难言的煎熬。”
气氛不知不觉有些沉闷,柳学冬笑了笑,将话题岔开:“相对而言,天赋的条件就简单多了。”
郑万松果然精神一振,立刻抬头看来。
柳学冬伸出一根手指抵在郑万松胸前,沉吟片刻讶异道:“你还想锯我脑袋?”
郑万松大惊失色:“你怎么知道!”
下一秒他立刻反应过来自己失言了,赶紧往回找补:“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他下意识低头,目光落在柳学冬按在自己胸前的手指上,顿时恍然大悟:“条件是产生接触?”
然后又猛地抬头:“这就对了,感知情绪不是天赋效果,读取人的想法才是?”
柳学冬摆手:“不够准确。是‘看’见你们脑海里正在想的画面,但如果没有具体的画面,我是‘看’不到的——人大多数时候脑海里都是一闪而过的杂乱念头,有画面的情况很少数。”
老柳稍稍停顿了几秒,像是在思考:“其实关于这个天赋我也有很多疑惑的地方,所以需要一次系统的测试——就连我们刚刚讨论的,天赋效果是‘看’到画面,而不是感知情绪,也是我最近才摸索出来的。”
郑万松疑惑道:“距离你觉醒天赋已经过了这么多年,哪怕是光凭经验也早该了解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