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煌离开医疗部,走在舰艇一层的大道上,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他掏出仪板,见到段剑烽在上面询问自己岑初的情况。
许煌随手回了信息,将仪板塞回口袋,正了正衣领向着学校走去。
前段时间段队长养伤,无法任务,许煌就跑到学校领了一份授课教师的兼职。
他是刚毕业这届里稳定前三的优秀指挥,自身实力也达到了二级指挥官的水平,满足担任学校授课教师的要求。
来到学校,操场上的幼年后辈们规规矩矩地做着训练,不吵不闹,只有不停发出的用力声与击打声,他们还没达到正规训练场内进行训练的年纪,只能在这儿慢慢打磨身体基础。
许煌正准备跑办公室里给下次课程备个课,忽然有人从身后拍上他的肩。
“老许!”一名青年勾上了他的脖子。
许煌侧过头,见到熟人,脸上不禁露出了笑容,“是你啊,怎么样,上次你跟我说的工作还顺利吗?”
“顺利得很,不过现在又有新活儿了。”朋友将他拉到树荫底下,拖着他坐下,笑眯眯地说:“老许你来得正好,和你商量件事儿呗?”
许煌正身:“成,你说。”
“是这样的,学校这段时间在考虑邀请岑指挥来给学生们开一次讲座,由我负责跟他联系,但他关了陌生人的通讯功能,我没办法联系他。我记得你跟他关系挺熟,想问问你有没有办法帮忙问一句?”
许煌眼睛猛然瞪大。
“约岑哥开讲座?!等等,我记得下一期……该是全舰讲座了吧?!”
学校每个月都会请上一名优秀单兵或指挥官回来面向全校学生开展讲座,每隔一年则会搞一次面向全舰的大型讲座。能有幸被邀请去学校开讲座的,无疑都是十一舰内最为优秀的那批人。
至于大型讲座,往年请的都是比如说颜部长、平羿前辈,甚至司令、军长之类的人。
这么来看的话,今年这场大型讲座想请的就、就是岑哥了?!
朋友抬手止住他的话:“哎别震惊,别反对,你就说他作为我们第一位一级指挥官配不配这一场讲座吧!”
“那还用说吗,好兄弟,请务必给我留个座。”与。熙。彖。对。读。嘉。
话归正事,许煌犹豫了一下,问:“具体时间定了吗?”
“还没,具体时间得等定下主讲嘉宾后才能决定,主要是看对方的时间。”
许煌点点头,“那就好。讲座主题呢,我该怎么跟他说?”
朋友见他这么问,知道基本没了问题。他嘿嘿一笑,正了身子:“具体主题还没有定,但我们现在有两个想法。一是想让他分享一下上次那场多人对战时的指挥思路以及他在附件选择上的经验,你在一线肯定知道,岑指挥在对战中用过的几样附件最近都变成了新潮流,最近也有很多人都在研究这个,但如果他能亲自出来讲讲思路的话那肯定大不一样。”
“另一个想法和先前的那场战争有关。大家这段时间一直在议论战争后半场突然出现的转折,想知道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总指挥部一直没有给出一个确切答案出来。我们想了很久,感觉岑指挥的指挥思路应该与那比较相近,就想请他来对战场后半段发生的情况做个实战分析。”
舰网上最近一直在猜测战争后期的那一系列转折究竟是由总指挥部的哪位指挥做到的。
大家猜来猜去猜不出结果,便有人大胆者将猜测目标对准了舰外,认为十一舰上层有可能瞒着他们与外面哪只异种生物舰队谈成了合作,毕竟战争结束后十一舰与敌舰谈判获得物资的事情在舰内早就传开了,里面不少东西作为参战补贴到了他们的手上。
许煌觉得这想法离谱得很。
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竟然还有不少人都跟风附和了第二种猜测??
许煌想了想,干脆地点头应下。
“行,过几天等他身体好了我会帮你们问问。不过要是到时真请到了,记得给我留两个前排座位!”
岑哥讲座的消息要是放出去,要是不走个后门,许煌怕自己连会场都挤不进去。
朋友笑眯眯地一拍他肩,说:“没问题,那这事儿就交给你啦老许,多谢!”
岑初在医疗室内昏昏沉沉睡了七八小时,谭栩阳也就跟着在病床前陪了这么久。
男人翘腿坐在床边,无意识地捏着手心里的手掌。这种触觉过分柔软,像是队长生病时给人带来的感觉那样,让人不自觉地就想去心疼、去呵护。
黑沉的眸子投落在病床上的指挥官身上,认认真真地打量着每一处细节。
果然真人还是要比照片更好看。
谭栩阳漫不经心地想着,照片确实很好看,但它既不会动,也不会笑,非要算起来的话,唯一优点或许就是不会生病吧。
多日见不到岑初所带来的内心骚动终于慢慢得以平复,谭栩阳莫名感到一阵餍足。
当岑初缓缓睁开眼时,对上的便是一双漆黑的深沉眸子。
只是刚一对上,那双眼就转向了一旁。
“醒了?”
“嗯。”
男人起身,熟练地操作起床边的一台为磁贴片提供内在药剂传导的机器,将药物浓度调至最低。
然后转过身,重新在岑初床边坐下。
岑初伸手将被子往下拉了拉,望着谭栩阳说:“拉我起来。”
“哦,好。”
谭栩阳应声,倾身向前,一手穿过岑初的脖子底下,毫不费力地将他扶坐起来。
岑初向后挪了挪,靠到床头。
他又抬手指向自己额头两侧贴着的圆形极片。它们散发着微微凉意,缓慢而温和地起着效用。
“能摘了吗?”他问。
“头不痛了?”谭栩阳问。
“嗯,没什么事了。”岑初说。
谭栩阳点点头,起身在旁边机器上按了一个红色的按钮,岑初觉得极片上的凉意渐渐褪去,谭栩阳重新转到他身边,弯腰摘下两枚极片。
岑初安静地任他摆弄,微茧的指侧擦过肌肤,岑初忽然出声问道:“你之前的加训成果怎么样?”
谭栩阳一顿,看他一眼,转身将极片放回到对应的仪器里边。
“没什么用。”他漫不经心地答道。
岑初看谭栩阳这段时间一直扑在这事上,人影都见不到半个,觉得自己有必要关心两句,但实际上他对单兵的训练问题一窍不通,听到谭栩阳这样回答,觉得连谭栩阳都没解决的问题或许有一些棘手,便问:“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