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三十三楼。
耳畔是呼啸的风,抬头偶有看见闪烁的机翼。
刚下过雨的天台充斥着潮苔的味道,我单曲循环着那首“ithinkiloveyouagain”。今夜百鬼夜行,我向来不畏鬼神,借着酒劲和暮暮沉夜对话。
但当我对着那扇窗再唤那个不可能的称谓时,我真觉得我疯了。
小五让我早点睡,说说不定是她想在梦里告诉我些什么。我明觉荒唐,又点好蜡烛求自己尽早入眠。是有梦,可梦里没半分她的影子。又是那样令人头痛难熬的情节,挣扎出来,见灯芯凝在蜡油里,好像侏罗纪封印在琥珀里的虫蛾。暗骂自己愈发神经,竟真会觉得那风声是她同我对话。
想起来团团的讣告出来的时候,我正在修剪瓶中的百合。我告诉小五团团走了,她问我“是猫吗”。如果她真是猫就好了,十三岁也算寿终正寝。可是她的死那么轻,轻的就像那日庙门前落在我头上的那朵花。我日日怀疑我苟活于世的意义,活像混在鬼魂里残魄两缕,借这人潮汹涌吸一两口人间。她常说“及时行乐”,翻看从前,愈发不明白我一直所追所求究竟是何物。我年纪太轻了,每每此时便会痛恨自己的浅薄无知。我常怨为何我只有十七岁,后又斟酌,还好我只有十七岁。
我给她烧了一幅小象,希望她欢喜。
我也希望昨夜不是我的一场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