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咬死你!”头颅怒吼着,大张着嘴巴,咬向爷爷的后颈。
我心头一紧,惊声大喊,“爷爷,小心!”
爷爷神色不变,身体往侧一闪,弯成奇怪的弧度。
他抬脚踹倒老头的无头身体,伸手一探,要去抓头颅。
“别想抓到我!”头颅怪叫着,迅速躲开爷爷的手。
我想到啥,拿了桃木剑,跑到老头身体旁边,用桃木剑猛截着。
每截一下、身体就会冒出青烟,飞在半空中的头颅,也‘嗷’地一声惨叫着。
“我截死你、截死你……………”我想到汪婆婆、以及村里那么多孩子的死,恨不得把老头截死。
“别截了、别截了,疼死我了!”头颅惨叫不止,直往我飞来。
我见头颅飞过来了,举着桃木剑去打头颅,故意去缠绊那些内脏。
头颅左躲右闪,想飞回身体,我瞅准时机,手腕一翻,把头颅下面的肠子、缠绕桃木剑身上。
肠子被桃木剑的剑气、灼得跟熟了一样,一股难闻的焦味儿,扑鼻而来,令我忍不住作呕。
就在我弄住头颅的档口,爷爷也没闲着,他拿了原先装公鸡的笼子。
我之前就觉得那笼子和装太攀蛇的笼子、有些不一样,现在看来,爷爷是为了防备飞头降的。
爷爷用手往笼子底下猛地一顶,咔地一声脆响,笼子底大开。
“去!”爷爷大喝一声,用力把笼子扔向头颅。
笼子精准地把头颅装在里面,并自动合住了,而头颅下面的内脏,则被卡在外面。
我想抽回桃木剑,却悲催地发现桃木剑和肠子缠得紧紧的,咋都抽不出来。
见笼子已经落在地上了,我正要去把肠子弄掉。
一直沉默不语的楼湛天,忍无可忍道:“你蠢也就罢,还如此糟蹋青云剑!”
我愣住了,没想到楼湛天会这么说我。
他从小木牌里出来,扯掉肠子,用鬼术小心翼翼地清理桃木剑。
我心里酸得发疼,似乎明白了啥,爷爷经过我身边,叹了口气,啥都没说。
老头的头颅在笼子撞来、滚去,企图挣脱笼子。
在无果的情况下,他终于害怕了,不断地向爷爷求饶。
“高人,求求你,放了我、快放了我!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我再也不敢得罪你了……………”
爷爷在笼子前蹲下,冷瞪着头颅,“说!是谁告诉你、这里有九阴之女的?”
别看老头之前很嚣张,其实很贪生怕死,爷爷一问,他啥都说,“是一个自称龙老的人……………”
他说、他叫何傲,还没到龙岩镇之前,无意中遇到龙老。
龙老得知他想找拥有九阴之体的人来修炼后,就把我告诉他,但只字不提爷爷。
我万万没想到、当年魂魄挣脱身体逃跑的龙老,至今还惦记着报复爷爷。
龙老故意不把爷爷告诉何傲,是怕何傲不敢得罪爷爷、不来牛头村捉我。
何傲一旦要捉我,肯定会和爷爷对上,不管谁输谁赢,对龙老来说,都没损失。
爷爷又问何傲、关于龙老的情况,原来龙老如今附在一具尸体上,还有另一个身份。
“我都说了,能不能放了我?”老头的头颅哀求道,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身体。
“放了你,岂不是给自己留下隐患?”爷爷噗然冷笑。
“你、你说话不算数?”老头的头颅又惊又气,直瞪着爷爷。
“我爷爷可没答应要放了你。”我先于爷爷开口道。
老头的头颅气得说不出话了,嘴里直喷着血。
“阿音,他的血有毒。”爷爷把我拉开,怕我沾到血。
“你、你们居然敢糊弄我!”老头的头颅发狂了,又开始撞击笼子。
“你害死那么多人,一条命还不够抵呢。”我恨恨道。
“确实不够抵!”爷爷沉声道。
“爷爷,快弄死他吧!”我看向爷爷。
“好!”爷爷点头,拿出一张烈火符。
飞头降惧怕阳光,自然也怕火,老头的头颅看到烈火符,惊骇欲绝,“不、不要——”
不等他把话说完,爷爷就把烈火符拍在他额头上,疾声大念,“五行生克,法起六合,敕!”
“啊——”老头的头颅、爆出一声无比凄厉的惨叫声。
随着惨叫声落下,我惊异地看到、从头颅的嘴里飞出一只黑色、并长着翅膀的虫子。
黑虫子飞行的速度快得惊人,咻地一声,瞬间没入夜空里、不见了踪影。
“爷爷,那只虫子咋回事?”我震惊地问爷爷。
我从来没见过、也没听过虫子长翅膀的,心里涌起了不安之感。
爷爷的脸色很凝重,看起来有些懊恼,他久久不语。
“爷爷?”我扯了爷爷的袖子一下,又叫了一声。
爷爷这才告诉我,南洋的降头师很团结,彼此之间都有联系。
他们培养出一只可以养在体内、遇到生命危险、或死亡时,会自动向信任的人、报信的毒虫。
几乎每个降头师都会养一只,他们一死,经毒虫报信,他们的亲友就会来报仇。
“糟了!那会不会有别的降头师、来帮他报仇?”我不禁感到担忧。
“这种毒虫行程有限,如果邻近几个市里没有他的同伴,倒没事。”爷爷的语气略有安抚之意。
我一时不知该说啥了,见爷爷开始清理现场,就过去帮忙。
很快,我们就把现场清理干净,也把老头的尸体毁尸灭迹。
楼湛天拿着季箐筠的桃木剑,冷眼看着我和爷爷做完这一切。
我们要回家时,楼湛天叫住了我,“你留下,我有话和你说。”
“有啥话,回家说不也一样?”我咬唇道。
楼湛天的表情有些吓人,我隐然明白他要和我说,不由生出了逃避的心理。
他冷冷地瞪着我,不置可否,我只好对爷爷投以求助的目光。
我小声说,“爷爷,我好累好困!”
原以为这么说,爷爷会因为心疼我,帮我说话。
不想,爷爷却说,“阿音,你听听他要说啥,也无妨。”
“我不要!”我说完,拔腿就跑。
还没跑出几步,楼湛天就凭空出现,挡住我的去路。
“阿音,爷爷先回去了。”爷爷跟我打了一声招呼,就走了。
看着爷爷提着空笼子,头也不回、大步离去的背影,我生了出怨念。
抬头望向楼湛天俊美无铸的脸,我无力道:“你想说啥、就说啥吧!”
“以后不得糟蹋青云剑!”楼湛天冷声道,眸中透着一股骇人寒意。
我心口一疼,冒出一股无名火,大吼道:“我咋糟蹋了?剑不拿来用,当摆饰啊?”
“修道之人,当爱自己的法器如命——”楼湛天眉头紧蹙。
我知道他要说啥,脑子一热,居然打断他的话。
“这桃木剑又不是我的,你凭啥叫我爱它如命?就算是我的,我遇到危险,该咋就咋用,难不成要我为了不弄脏剑,白白等死?”
本来就是嘛!命都快没了,谁还管会不会弄脏桃木剑?
再说,不管啥法器都是拿来用的,我不觉得自己有错。
说到底,因为这把桃木剑是季箐筠的,所以,楼湛天才会动怒。
换成别的法器,他啥时候管过我咋用?
我就不明白了,楼湛天明明很恨季箐筠,为啥又这么在乎她的东西?
难道是又爱又恨?既然如此,干嘛要和我结冥婚?
我越想越难过,眼泪忍不住狂流,用手背往眼睛狠狠地抹了一把,哽咽道:“楼湛天,你到底把我当成啥了?”
憋了这么久,我终于问出这个问题,只是,依旧不敢直视楼湛天。
过了好久,都等不到他的答复,我刚要开口,眼角余光瞥向他的手。
我呼吸一窒,急扑过去,“你疯了,快松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