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村,也算名副其实了,整个村子面朝太阳升起的方向,即便是冬日,也比其他村子暖和。
村子斜正方、还有一座朝阳山,山上的树木稀少,一旦有太阳,山上大半的地方,都在阳光的普照之下。
所以,我选择把瓦罐埋在朝阳山上,到山上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五通神在瓦罐里撞个不停,我没理会,选了个最朝阳的位置,埋了瓦罐后,就匆匆下山。
我急着回家,没想到经过和朝阳村相邻的宝鸡村村口,一大群人堵在道上。
那些人好像在看啥热闹,吵吵嚷嚷的,人群里面,除了吵架声、似乎有人在打架。
我对这些闲事不感兴趣,可这条路是回牛头村的必经之路。
无奈,我只好在原地等,打算等人散了,我再过去。
等了好久,那些人都没有散去的迹象,反而闹得更厉害了。
我不好叫这些人让路,正愁着不知该咋办。
突然,从人群里传出一道尖锐、且熟悉的声音,“我没偷东西,别想诬赖我!”
我惊住了,这不是我小姑的声音吗?她嫁的不是这个村子啊,咋会在这里?
“钱袋子是从你身上搜出来的,还敢抵赖?”
“打死这个贱女人,敢在咱们村里偷窃,活得不耐烦了!”
众多村民一人一句地怒骂着,伴随着小姑的哭喊声。
小姑的品性向来不好,我不想管她的烂事,就没过去看。
过了一会,有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哭嚎着、从人群里冲了出来。
这女人就是小姑,好巧不巧,她竟往我这边跑来。
小姑也看到我了,竟如获救星一样,“灾星,你救救我、快救救我…………”
她脱口就喊我灾星,我的脸色瞬间发黑。
眼看那些村民追了上来,将我也包围住,我更是无语。
“灾星,他们说我偷钱袋子,我真的没有!”小姑哭道,扯着我的袖子不放。
这几年,我见过小姑的次数屈指可数,最后一次,还是去年。
当时,她跟同村一个泼妇打架,把人打得重伤。
对方索赔很多钱,婆家不管,她又拿不出钱来,就厚着脸皮、上门找爷爷要。
反正,小姑总爱嚼人舌根、招惹是非,和人打架是家常便饭的事。
我以为她只在她村里惹事,这会,咋闹到别的村子来了?
小姑身脏兮兮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显然挨了不少打。
不过,她咋样,都不关我的事,我扯回袖子,退开几步,“我不认识你!”
“灾星,我是你小姑啊!你咋能说不认识我?”小姑尖声道。
“我说谭秋月,这小姑娘都说不认识你了,你自己偷了钱,别想拖人家下水!”有村民道。
“就是,甭管你认不认识这小姑娘,你偷钱的事,没完!”
“她该不会想让人家小姑娘背黑锅吧?”
村民们指着小姑骂个不停,倒没有为难我的意思。
从他们的对话里,我总算知道事情的原委了。
原来宝鸡村的首富吴家办丧事,请人来哭灵。
我们这里没有专业的哭灵人,吴家也不知咋的,需要不少人哭灵。
于是,一些家里穷得叮当响的,顾不得晦气,跑来报名了。
小姑家最近快揭不开锅了,也被她婆婆逼来报名。
哪知,她手脚不干净,居然偷了一起哭灵的妇人的钱袋子。
虽说统共没几块钱,但来哭灵的都是穷苦人家,几块钱也看得很重。
被偷的妇人正巧是本村人,本村的村民当然要护短了。
以小姑的德行,还真有可能偷窃,竟偷到外村来了,真丢人!
我暗暗摇头,打定主意、不能沾上小姑的烂事。
偏偏小姑指着我,厚颜无耻道:“我把这丫头抵在这里,你们放了我,好不好?回头她爷爷会来赎她的,到时你们可以跟她爷爷要钱啊!”
我没想到小姑不要脸到这种程度,便撇清关系道:“各位大叔大婶,我真的不认识她,能不能让下道,我要回家了。”
村民们懒得理小姑的话,正要给我让道,小姑就大嚷,“你们知不知道她爷爷是谁?是谭林!”
自我奶死后,小姑就没喊过爷爷一声爸,所以,很多人不知道她是爷爷的闺女。
即便知道小姑姓谭,也没人会把她和爷爷联系在一起。
经她一喊,村民们跟炸开锅一样,指着我,议论了起来。
四里八乡谁都知道、爷爷有个面有胎记的孙女,因此,村民们倒是信了小姑这话。
这时,有个须发花白的老头走到我面前,仔细地打量着我,问道:“小姑娘,你是牛头村谭师傅的孙女?”
我没法否认,只得承认了,“我是,不过和这人不相干!”
言下之意,小姑的事、别想拖我下水,和爷爷也没关系。
“放心!这事和你无关。”老头说着,又将我从头到尾打量个遍。
老头的眼神很怪异,让我心里毛毛的,刚要说啥,他就自语道:“瞧着不错,正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