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我话没说完,对楼湛天质疑的眼神,顿觉火大。
明明是他背着我和鄢圭见面,咋反倒像我做错事一样?
哪怕他为了我受鄢圭的威胁,也不该隐瞒我,何况,他瞒我的事可不少。
我越想越觉得委屈,竟脱口承认道:“我偷听了你和鄢圭说话,又咋样?”
“阿音!”楼湛天声音骤沉,似要发火,见我眼泪直涌而出,顿化成无奈的叹息。
他不顾我的挣扎,把我抱入怀里,“我该拿你怎么办?”
“谁让你啥事都瞒着我、是你的错……………”
我挣扎不了,发泄似的咬住楼湛天的肩头,眼泪也浸湿了他的衣服。
“好了,是我的错。”楼湛天轻拍着我的背部、任我咬着。
听到他认错,我怔了一下,趁机道:“那你是不是该告诉我了?”
“我们先进去。”楼湛天不答,把我打横抱起来,往房间走去。
“湛天,既然在一起了,难道不该互相信任吗?为啥你事事都瞒着我?”我哽咽道。
“我是——”楼湛天把我放在床上,苦笑了一声。
他刚开口了,就被我打断了,“你又要说以后再告诉我?”
楼湛天微哽,显然被我说中了,我继续问,“鄢圭威胁你啥了?阴阳草有啥作用?”
见楼湛天一言不发,我心里更加难受,“我吃了阴阳草,连阴阳草是啥都不知道。”
“阿音,别哭了,我告诉你就是。”楼湛天擦去我流得更凶的眼泪,终于妥协了。
他说阴阳草只长在阴间,非常难得,是鬼物的疗伤圣药,也能对我清除胎记起到助益。
那时,他见我一心要清除胎记,甚至想用吞噬鬼菁华的方法。
我却不知道,向来只有鬼互相吞噬鬼菁华,活人吞噬鬼菁华,很可能会爆体而亡,或成为不人不鬼的怪物,即便我是九阴之体,也是活人。
而我最先吞噬的是饿鬼菁华,之所以没事,是因为饿鬼菁华的效用不大,我的九阴之体尚能承受。
要是鬼菁华吞多了,我肯定受不了、还会在我体内乱窜,根本起不了清除胎记的作用。
阴阳草在我的胎记表面形成一层保护阴膜,不仅能令我安然受用鬼菁华,还能把鬼菁华都锁在胎记里。
加上楼湛天在和我做那种事时,往我体内输了一点鬼力,用来调和阴阳草和鬼菁华。
有了阴阳草、鬼菁华,再和楼湛天‘做’,我的胎记才会渐渐脱落。
之后,我又服用了金玉丸,加快了胎记的脱落。
“阴阳草对我有好处,你为啥要隐瞒我?”我问道,总觉得楼湛天没把话说完。
楼湛天沉默了,我定看了他一会,缓缓道:“鬼菁华可以破解鬼下咒!”
是秦峰告诉秦少蓉,能通过吞噬鬼菁华破解鬼下咒。
秦峰没提说活人吞噬鬼菁华的后果,现在想来,他别有居心。
我打算采用这方法清除胎记,是抱着试试的心态,却不愿相信自己是鬼下咒。
说到底,我是存着逃避的心理,而现在,我忍不住说出来了。
后来,我才知道只有中了鬼下咒的活人,能服用阴阳草,这也是楼湛天不愿告诉我阴阳草有啥用的原因。
楼湛天神色一滞,猛地站了起来,看着我的眼神极为复杂。
他好像在思索着要怎样否定我的话,我心口一窒,死死揪着他的衣服,“我是鬼下咒,对不对?”
“不是!”楼湛天深吸了口气,给予否定的答案。
既然已经把话说开了,我断没有打住的道理,语气不由变得咄咄,“如果不是,你一开始为啥怕我清除胎记?之后,又改变主意?”
“阿音,你别问了!”楼湛天眼里闪过一丝狼狈,不愿我继续问下去。
他似在隐忍着啥,最后啥都没说,就离开了房间。
楼湛天转身之际,我分明看到他眼眶泛红了。
难道我想知道与自己有关的事,也有错?他这样子,好像我故意伤他的心一般。
楼湛天心里一定很矛盾吧?他已打算告诉我阴阳草的用途,又不愿我知道鬼下咒的事。
这么一想,我对他的怨意似乎减少了一些。
******
楼湛天在旅馆后面站了一夜,我则站在窗口看了他一夜。
莹白的月光下,他的背影显得很孤寂,我心里同样很煎熬。
天蒙亮之际,楼湛天才回来,他又恢复如常,好像啥事都没发生一样。
我心里说不出啥滋味,只能努力压下难过的情绪。
终于到了参加品茶会之时,我换上了那条水蓝色的长裙,稍作了打扮。
品茶会是在聂家的别墅举办的,我和楼湛天到的时候,已经来了不少人。
在这里之前,我们已把聂家的情况弄清楚了。
因聂家的老爷子是爱茶之人,所以,聂家产业里有专门种植茶叶的茶园。
聂家每年都会举办一场品茶会,借品茶会与其他世家、有头有脸的人物,促进彼此的关系。
在品茶会上,聂家会拿出一种名为‘冰晶雪芽’的极品茶叶,冲上一壶分给众人品饮。
冰晶雪芽不仅仅是茶中极品,长于高峰,在种植、长成之时,常用有助修炼的丹药化成水来浇灌。
冲泡时,用梅花上的第二场雪,用陶罐装了埋在地下,烧水则用熏过修炼丹药的红木,用的是炼丹用的双耳三足炉。
据说喝上一杯冰晶雪芽,就能增涨不少道行,也不知是真是假。
反正参加品茶会的人碍于情面,无不夸这茶好。
我刚听到关于冰晶雪芽的妙用时,只觉得好笑。
真有那么好,身为聂家少主的聂扬,咋会被认为是没有修炼天赋的废物?
不过,聂家这次举办品茶会另有目的,据季修透露,聂扬可能会正式现身于人前。
我们出示了空白的请帖,不但顺利进入聂家别墅,还受到了礼遇。
原因在于,唯有受季修邀请来的人,才持有空白请帖。
我们一踏入宴会大厅,便引来众多瞩目,所有人的目光都集聚在我们身上。
在场虽有不少外表出色的年轻男女,但年长者居多,大多是各世家、门派极具威望的领头人物。
我和楼湛天,无疑成为整个宴会上最出色亮眼的一对。
一些年轻人不屑掩藏自己的情绪,惊艳的、鄙夷的…………各种眼光全投射向我们。
我发现有些眼力好的人认出我是谭音,他们的目光瞬转为震惊。
“她不是上次和秦少主一起拍卖大会的丑丫头吗?”不知是谁惊讶道。
“那男的是上次把她劫走的鬼!”又有人道。
于是,在场的人议论纷纷,议论的人都是参加了拍卖大会,之后不曾见过我的。
在拍卖大会时,我和楼湛天,就成为全场的焦瞩。
因此,这些人对我们的印象很深刻,深刻到能认出已经清除胎记的我。
眼下,他们议论最多的是我的容貌,大部分人都认为我整容了。
季修见我和楼湛天来了,向我们走了过来,笑道:“你们来了!”
“季会长!”我绽出一抹客套的笑容,和季修打招呼。
虽然季修对我帮助良多,但我对他依旧存有防备之心,特别是他对楼湛天的态度突然转变。
总之,我不相信季修屡次帮我,是因为我长得像季箐筠。
季修走近一些,压低了声音,对我说,“今天聂家所有成员都会出现,你留意一下。”
我明白季修的意思,他要我留意爷爷是否改头换面,隐藏在聂家人里面。
压下真实情绪后,我淡声道:“你就这么肯定我会帮你捉他?”
季修微怔了下,便说,“他那么对你——”
“季会长,我一直都很感激你,不代表感激到愿意做任何事来报答。”我打断季修的话。
尽管我和爷爷已决裂,仍不愿从他人口中听到关于他的不好言论,或帮谁对付他。
“你误会了,我不是要你报答。”季修失笑道。
他还要说啥,就有聂家的人过来请他,这话题就此打住。
看着季修走远,我脸上的笑容骤褪,一直沉默不语的楼湛天,突然道:“谭林不会明目张胆地出现,等下我去找。”
“好!”我点头,心情是说不出的沉重。
我们之前说好,进入品茶会后,楼湛天寻机在别墅搜找爷爷,他是鬼,找起人来比较方便。
品茶会上的现场,布置得古香古色,形式有些像古代的茶楼一样,排列有序地摆着一张张方形桌子。
桌上摆着的满满当当的点心,每一种点心都做得很精致,看起来就让人很有食欲。
我和楼湛天坐在最角落一张桌子旁,没人愿和我们一起坐。
楼湛天夹了一块点心,要喂我,“阿音,先吃点东西,你晚饭没吃多少。”
“我自己吃。”我低声道。
几乎所有人都在偷偷观察我们,我哪好意思让楼湛天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