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做啥了?”我指着我妈身上的血迹,嗓音不由发颤。
我妈该不会杀了巫峥山吧?这个猜测,令我惊骇不已,更难以接受。
不等我妈回答,我就要冲进病房,我妈知道我误会了,及时拉住了我,“我没杀他!”
“他自杀了?”我脑子嗡嗡作响,一时没反应过来。
“乱想什么?我没杀峥山,他也没自杀!”我妈无奈道。
“血是咋回事?”我半信半疑,好端端地咋会有血迹?
“就算杀了他,也是他该死!”幽夜愤愤道。
我妈瞪了幽夜一眼,语气淡然道:“我们解除冥婚约了。”
解除冥婚约的方法有多种,其中一种是取人的血,滴撒于鬼的魂体上来施法。
这个方法我也知道,只是我妈怀怒进了病房,出来身上就带有血迹,不怪我想岔了。
知道是个误会,我也松了口气,便很想知道我妈和巫峥山谈了啥。
幽夜也一副想知道的表情,他大概怕我妈不高兴,示意我问。
我有些无语,以眼神回道:“你自己不会问?”
“你问什么,你妈都不会恼。”幽夜同样以眼神道。
我妈心情很低落,没发现我和幽夜用眼神交流。
其实问了也没啥,可这时候问,合适吗?想归想,我还是忍不住问,“妈,你们——”
我妈阻断我的话,她温柔地抚着我的脸,愧疚道:“阿音,我和他都对不起你。”
“妍妤,过去的就别想那么多,以后我们好好疼阿音就是。”幽夜心疼道。
“你们聊,我去看看他。”看了看我妈和幽夜,我觉得巫峥山挺可怜的。
“阿音!”我妈叫住了我,迟疑了一下,“你会不会怪我和他解除冥婚约?”
我妈语气难掩紧张,我知道她见我和巫峥山看似处得不错,巫峥山又是我生父,她怕我怪她弃巫峥山、选择幽夜。
“妈,别忘了是我劝你和城隍大人在一起的。”
无需多说,只这一句话,足以表明我的立场,但有一件事,必须告诉我妈。
“要不是巫鬼医,恐怕我没命在这里和你说话了。”
我并非夸大其词,当时玄尸教主是瞄准我的要害,巫峥山推开我时,令箭偏离了角度,如果直接射在我身上,我十有八九会没命。
我妈有些错愕,她还不知道巫峥山是为我挡箭才受的伤。
我不再说啥,推开病房的门,见巫峥山站在窗边,他表情哀伤、而痛苦,面上挂着未干的泪痕。
“谭音,我想到处走走。”巫峥山没有回头,便知道是我。
“去哪?”我问,他萧寂、孤独的背影,刺得我心口生疼。
“天下之大,去哪都好。”巫峥山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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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峥山伤还没好,就趁我不在,悄悄走了。
他临走前留下全阴散的药方、和一张写有清除杜玉衡所中尸毒方法的纸。
除此,巫峥山还给我留了一张纸条,写了要我保重,别担心他之类的话。
我心里难过得要命,也担心不已,他有伤在身,万一遇到玄尸教的人,咋办?
巫峥山以这种方式离开,必然是不希望我找他。
楼湛天修为未恢复,我脱不开身,也不知该去哪找巫峥山。
终究是不放心,我把药方给鬼大夫后,忍不住请他帮忙卜算巫峥山的下落。
鬼大夫卜算了许久,都算不出结果,他眉头紧皱,“算不出来!”
不管鬼大夫咋算,关于巫峥山的一切,都呈一片迷雾。
鬼大夫想不通是咋回事,便问我,“他知道有鬼印记?”
“知道,难道被破解了?”我和巫峥山说过鬼大夫赏识他,给他下鬼印记的事。
倒不是我多嘴,鬼大夫下鬼印记,是出于对巫峥山的赏识,偏偏他又脸盲,反正没有恶意,说了也没啥。
但我现在后悔不迭,巫峥山知道自己被下了鬼印记,也许破解了。
“鬼印记不难破解!”鬼大夫说道,他想和巫峥山交流医术的想法落空了,语气不免有些埋怨。
我黯然不语,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巫峥山?
这么一想,我心里生出再无相见的悲凉之感。
此后,巫峥山确实杳无音信,我再也没见过他。
以致多年后,已安稳度日、对往事已释怀的我,每每想起巫峥山,都后悔不曾叫他一声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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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大夫根据药方,以尸髓草制成了全阴散,顺利帮楼湛天打散了凝聚成团的修为。
这段时间,我一直陪在楼湛天身边,以前我经常受伤,都是楼湛天照顾我的,这次换我照顾他了。
这天,我端了刚熬好的鬼汤药,走进房间,“湛天,喝药了!”
楼湛天盘膝坐于床上修炼,见我进来,立即收势回掌。
他看着我,笑得极为温柔,“阿音,你喂我!”
历经种种,我和楼湛天的感情愈深,虽然他之前对我也极好,可他是不擅表达的鬼,惯常的笑容,总少了一种暖意。
而现在,楼湛天看我的眼神,温柔得令人心悸。
在这份感情里,我已越陷越深,但我理智尚在,很怕有一天,会受伤。
我把在聚尸葬拿到的鬼棺交给了楼湛天,一则是出于信任,二则是我们在一起,他肯定会发现我有鬼棺,而且,放在他的随身空间更安全。
至于我要用到鬼棺的话,到时再说吧,如果鬼棺与我性命攸关,相信他不会不管我的。
眼下,我依言把药一勺勺地喂进他口中,说起陆缙的事。
“他运气倒好!”一说陆缙,楼湛天脸上笑意骤褪。
他也觉得可能是我被爷爷打伤时,血恰巧溅到陆缙身上,阴差阳错之下,令陆缙形成僵尸。
“我们要趁他还不成气候,灭了他。”想到陆缙,我总觉得不安。
“当然!”楼湛天说着,揉了揉我的头发,面上又重现了笑容。
我岂会不知,楼湛天是听到我亲口说要灭掉陆缙,心情大好。
楼湛天刚知道陆缙不仅离开了沼泽下面,还成了飞僵时,有多恼恨,我是看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