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清寒又失眠了。
他回想着萧文说的话,第一次感觉到他好陌生。
原来在太医院的时候,她感觉他木讷。
给她治脚腕的时候,她感觉他高明。
求她救柳太医的时候,她感觉他重情。
建立东厂的时候,她感觉他忠君。
安南与吕中之事结束的时候,她感觉他聪慧。
今天听他说的那一番话,再加上沐国公对他的担心,她突然感觉到他很神秘。
她有些害怕,也有些担心。
满脑子都是他的影子,挥之不去。
她使劲摇了摇头,发现脑子里又多了两个字:俊俏。
她赶紧用手捂上了脸,脑子里又蹦出了两个字:羞涩。
又想到苏贵妃的事情,不解,羞愤……
整整一晚,她的脑子里仿佛背了一遍字典。
次日早晨,当萧文回到东厂的时候,朝堂之上已经掀起了波澜。
沐云天上朝,本来就已经引人注目。
夏思渊还唯恐天下不乱,说出了朝臣控诉皇后干政的事情。
惹得满朝文武内心鄙视不已。
沐国公上前说道:“陛下,昨日我已见过皇后,也问询过她。她说当时只是建议,并无干政之心,相信陛下也是知道的。”
没等夏思渊说话,苏秉天站了出来。
“沐国公此言差矣,朝廷官员的任免,事关重大。皇后的建议难逃涉政之嫌。”
沐国公冷冷一笑。
“苏宰辅说的好像有些道理,皇族司也告诫了皇后。”
“不过,皇后的话也提醒了本公。安南之变,变在安南,因却在京师。”
“本公想请问苏宰辅,蔡之文是谁的门生故吏,他又是如何坐上安南知府之位的呢?”
蔡之文参加科举那年,苏秉天任主考。
朝廷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除非是已经拜师或者纳了投贴的,其余举子高中金榜的皆是当时主考的门生。
从这个方面来讲,苏秉天就是蔡之文在京中最大的靠山。
这件事情大家都知道,但没有人敢点破。
一是没有证据。
二是无人敢触苏秉天的霉头。
三是大家感同身受,不想以后遇到这种事情相互攻讦。
沐国公没有丝毫的顾虑,他有威望,有胆魄,更有这个实力。
苏秉天淡然一笑。
“沐国公用不着含沙射影,老夫虽然提携过他,但也只是欣赏他的文采,对于人品和家世,老夫并不知晓。”
沐云天冷冷道:“选官不问官品?呵!这么说,苏宰辅是把所有的责任都推给吏部了?”
祸水东引,沐云天自然不会让他轻易脱身。
苏秉天也自然不会轻易入瓮。
“老夫只是就事论事,事情已经发生,我们现在讨论的是解决问题之道,至于追究责任,还是容后再论吧。”
沐云天说道:“苏宰辅怎么知道现在解决的问题,提拔出来的官员,成为下一个蔡之文呢?”
“依本公看来,还是先把责任明确的好。要不然人人都可以举荐,出了问题又人人都想着回避。”
“苏宰辅作为蔡之文的引路人,理应做个表率,要不然岂能服众呢?”
“秦大人以为呢?”最后这句话直接点了吏部尚书秦观的卯。
秦观硬着头皮笑了笑。
“沐国公言之有理。”
秦观看出来了,如果他不顺着沐云天的话接下去,他吏部就要背这个锅了。
他跟苏秉天本来就不是一路,现在就当看戏了。
苏秉天冷冷的看了秦观一眼。
明知道这是沐云天的挑拨离间之计,他还是忍不住气愤。
他不信秦观看不出来,但他还是借坡下驴,顺带着把自己推进坑里。
如果这时候怂了,那以后在这朝堂之上,他就真的不能服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