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耍人被控制,袭击皇后娘娘的孔雀也被侍卫带出内殿,皇后牵着拂衣的手,满眼都是心疼。
命妇们围着皇后嘘寒问暖,皆是忠心耿耿的模样,仿佛恨不得替皇后受惊吓。
眼瞧皇后娘娘还握着云拂衣的手,大家心里都有些酸,这么多人在场,怎么就让她捞到了救驾之功?
“娘娘。”女官走到皇后身边,神情凝重:“经侍卫与太医探查,那两只孔雀的爪勾上藏有毒药。这种毒药无色无味,并且几日后才能见效,人面若是碰上此毒,便会容颜衰败,皮肉生疮。”
众人连忙看向拂衣,皇后也立刻召见太医。
“请娘娘放心,抓鸡……抓孔雀的诀窍就是要避开它的尖爪,控制住它的脖颈与翅膀,臣女无碍。”拂衣朝柳琼枝投去安抚的眼神,继续对皇后道:“杂耍人与孔雀能进献到行宫,必经过重重检查,所以孔雀爪勾上即使有毒,也是藏在不易察觉、不易碰触到的地方。”
这种毁人容貌的手段,倒有些像是宫中妃嫔暗中争宠的风格。
皇后一边令人下去彻查,一边让太医为拂衣把脉,很快行宫便恢复平静,仿佛方才那场刺杀根本就没发生过。
众命妇感慨,不愧是自幼饱读诗书,又陪皇帝蛰伏多年的正宫娘娘,这等气度与风范又有几人能及?
等拂衣去后殿换了身衣衫,太医把过脉确定她没事以后,皇后才真正放下心来:“你正是皎若明月的年岁,可不能伤了容颜。”
这话说完,她转头看向坐在下首的柳琼枝:“本宫膝下无女,若是有个女儿,想来也是如拂衣这般讨人喜欢。”
你说什么?
谁讨人喜欢?
众命妇不敢置信地看着皇后,你要不听听自己在说什么,云拂衣跟讨人喜欢可有半文钱关系?
她们单知道陛下未登基前,皇后在王府深居简出,轻易不在人前露面,但她们不知道皇后娘娘消息闭塞到如此地步,竟不知云拂衣在京中的赫赫恶名。
柳琼枝起身回话:“皇后娘娘抬爱,这孩子淘气得很,不过是有几分贴心罢了。”
康阳公主低头喝茶,免得让人发现自己翻白眼。
那只是淘气?
平日瞧着柳琼枝挺聪慧一人,没想到对自家闺女的认知如此不清醒。
还是她的大胖孙好,瞧着多讨人喜欢。
跟人斗鸡输了的刘小胖垂头丧气走在大街上,身后小厮们七嘴八舌说着奉承话讨他欢心。
马蹄声阵阵,刘小胖被扬起的尘土呛得满鼻子灰,愤怒大喊:“是谁这么不长眼,不知道老子是……”
“世子,是金吾卫!”小厮赶紧捂住他的嘴,“此刻金吾卫出城,定有大事发生。”
刘小胖努力瞪大他那双眯缝眼,才看清为首之人是皇子殿下。
“走走走,赶紧回家。”
皇子亲率金吾卫出城门,定有大事发生。
京郊行宫。
拂衣身上穿着皇后送的蜀锦曳地宫装,头上戴着皇后亲手插上的五尾凤翅步摇,被宫女太监们围着嘘寒问暖。
贵女千金们看着这眼熟的场面,神情有些恍惚。
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怎么好日子全让云拂衣赶上了?
“启禀皇后娘娘,皇子殿下、大理寺卿、刑部左侍郎、金吾卫首领求见。”
“宣。”
不多时,众人看到皇子殿下大步进殿,他脚步匆忙,连左袖翻了起来也未察觉到。
“见过皇子殿下。”
“免!”
岁庭衡见母后神色如常,没有受伤也没有受到惊吓,放下心来:“见到母后无事,儿臣就放心了,父皇担心您,让儿臣接您回宫。”
“不必忧心,我没事。”皇后伸手帮岁庭衡整理好袍袖:“你父皇也是大惊小怪,何须如此兴师动众。”
“娘娘您是国母,天下万民都心系您的安危。更何况陛下爱重您,皇子殿下孝敬您,怎么会是兴师动众。”
“殿下一片孝心,臣妇瞧着很是羡慕。”
皇后扶着岁庭衡的手站起身,朝拂衣招手:“拂衣,来本宫身边。”
拂衣小跑着来到皇后身边,扶着她另一只手:“娘娘,您小心台阶。”
“今日多亏拂衣在场,才没让我受伤。”皇后松开搭在岁庭衡手臂上的那只手,亲昵地拍了拍云拂衣胳膊:“她可是为母的恩人。”
“娘娘。”拂衣不赞同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担君之忧。身为臣下,保护娘娘乃是应尽之事,何来恩人之说?”
“今日不过是臣女恰巧有几分擒猛禽的本事,才有幸为娘娘分忧。在座其他人的忠心,跟臣女是一样的。”
“你小小年纪便如此贴心,让本宫如何不喜欢?”皇后眼尾余光扫过众人,若大家都忠心,为何最先挡在她面前的是拂衣,而不是别人?
早年她还是理王妃时,几乎无人把她看在眼里。自从做了皇后,这些矜持贵重的贵人们,各个变得通情达理,说话又好听,皆是她身边的妥帖人。
反倒是纨绔名声在外的云拂衣,在她最落魄的时候,不曾有半点越矩,甚至曾在她最尴尬时……
自来雪中送炭难,锦上添花易,她虽明白这个道理,但不代表她毫无芥蒂。
毕竟她只是皇后,而不是神龛上的仙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