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天色还早,请您先入寒舍饮杯热茶?”拂衣邀请岁庭衡进府。
“多谢云姑娘好意,你好好休息。”岁庭衡微微摇头, 把药瓶放到拂衣手中:“我还要回宫求见父皇, 不打扰你与柳夫人。”
“殿下……”拂衣看着岁庭衡离去的背影,就刚才分开的那么一小会儿时间,谁把这位温和有礼的皇子刺激得情绪不稳了?
马车一路直入皇宫,进入东凤门后内侍抬来步辇。岁庭衡走下马车,没有坐步辇,大步朝御书房的方向走去, 衣袍在风中猎猎翻滚。
“殿下!”莫闻诧异的愣了愣, 赶紧小跑着跟上。抬步辇的大力太监神情不安地抬着辇跟在后面, 他们从未见过温润有礼的殿下如此动怒。
“都不必跟来。”岁庭衡转身看了眼大力太监与侍卫:“退下!”
“是。”侍卫与太监们神情惶惶,速速退到一边。
岁庭衡步伐越来越快,红色宫墙下无数宫女太监伏身行礼,他头也不回地踏上了通往帝王宫殿的玉阶。
“参见殿下, 奴这就替您向陛下通传……”
守在殿外的太监话还没说完,就见往日从不逾矩的皇子直接越过他,快步进了内殿。
“殿下!”御前太监吓得跪了下来:“万万不可啊,殿下!”
正在御案前痛批奏折的皇帝见儿子强闯进殿,惊得眼睛都瞪大了:“衡儿你这是……”
见侍卫与太监追了进来,怕他们伤到儿子,他赶紧挥手让他们退下去。
“发生了什么事,在外面受委屈了?”皇帝把笔扔到一边, 走到岁庭衡身边小心翼翼打量他, 压低声音问:“谁惹了你, 爹帮你报仇。”
天杀的, 一看就知道他的崽受了天大委屈。
岁庭衡望着皇帝,后退一步跪下行大礼。
“衡儿?!”皇帝吓了一大跳,“你在外面惹祸了?”
“父皇,儿臣想成为太子。”岁庭朝皇帝深深拜了下去:“请父皇成全。”
“想当太子,好好好。”皇帝闻言不怒反喜,把岁庭衡从地上拽起来:“想做太子好啊,为父刚登基时就想册封你做太子,你担心文臣刁难为父,偏要遵那三年不改父制的破规矩。”
皇帝把岁庭衡按在椅子上,把茶盏塞他手里:“你能想通是好事,明天为父就跟文臣吵一架,争取后天让你当上太子。”
“多谢父皇。”岁庭衡看着皇帝:“儿子不孝,让您为难了。”
“有什么可为难的,我就你一个崽子,你不是太子还有谁能是太子?”皇帝拍了拍他的肩:“今天出宫,遇到不开心的事了?”
岁庭衡垂眸摇头。
见他不愿意说,皇帝搓了搓手,想追问又强忍了下来:“有不长眼的人招惹你了?”
现在应该没人敢冒犯……
“有。”
“嗯?真有啊?!”
“父皇。”岁庭衡道:“儿子想尽快入朝,助父皇肃清曾贵妃与宁王旧势力。”
“原来是岁瑞璟那个狗东西惹你生气了!”皇帝低声骂道:“老子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他怎么惹你的?”这两年岁瑞璟一直隐忍不发,在外面装得老实人,现在终于忍不下去了?
岁庭衡把茶盏塞回皇帝手里:“今天儿臣去了蹴鞠场,宁王对儿臣的眼神很是傲慢。”
皇帝:“……”
我们父子多年,你怎么忍心用这种借口敷衍我?
云家。
拂衣泡完药浴出来,刘大夫已经拎着药箱在外面等着她,手里还捻着一根长长的银针。
“刘大夫。”拂衣从书架上取了一本话本,乖乖站在刘大夫面前。
“听说你今日去蹴鞠了?”刘大夫是个四十岁出头的妇人,世代行医,在充州受了云家的恩惠,为了给拂衣治腿,跟着云家回了京城,在京城开了家医馆。
她看了眼老老实实的拂衣,笑容和善:“去榻上坐好,我替你施针。”
拂衣没敢吭声,搂紧话本坐在软榻上。
“你的腿恢复得很好,偶尔跑一跑没问题。”刘大夫熟练地把针扎在拂衣的腿上:“只要不受寒,以后疼痛的次数会越来越少。”
夏雨在她腰间塞了一个软枕:“小姐,皇子送您的药膏奴婢给您放在了架子上。”
“什么药?”刘大夫让夏雨把药膏取来,她打开药瓶闻了闻,神情有些怪异。
夏雨:“刘大夫,这药膏有问题?”
“没有,是价值千金的好药。”刘大夫把药还给夏雨:“对你家小姐的旧伤有好处。”
这种救急救命的皇家秘药都舍得给,皇家待忠臣不薄。
“那便好。”听到这药对小姐有用,夏雨顿时露出笑容。
很快拂衣的腿就密密麻麻扎满了银针,刘大夫站起身道:“我去和令慈说说话,半个时辰后再来取针。”
面对银针在手的刘大夫,拂衣格外好说话,刘大夫说什么就是什么,等刘大夫离开房间才敢把怀里的话本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