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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圈定(2 / 2)

舍不得星星 画盏眠 8138 字 1个月前

甘一鸣一巴掌直接甩在管家脸上。

甘一鸣下手很重,管家的身体朝旁边偏倒。

楼上,本该进到卧室里的魏长秋站在房门外,她听着这声响,动了动嘴唇,眸里有一闪而逝的幽深。

而咖啡厅内,倩倩回去的时候,职业装女子在和网红朋友打电话,语气十分轻快:“你去的仙本那?我还以为是普吉岛,海景真的漂亮……杨树林(圣罗兰)这么便宜?行啊,年中盛宴来看看。鳄鱼皮就算了,你敢送我还不敢收……对对对,您VV就是我女神,行了吧,25岁,微博粉丝五百万,网店流水额八位数,单身‘白富美’,自由到处飞……可真不能收……”

职业装女子察觉短裙女子从外面回来,简单说了两句挂了电话,道:“考虑得怎么样?”

“不打码的话,”短裙女子犹疑,“合同上的金额可以稍微高一点儿吗?”

职业装女子神情顿住:“这个我需要和上面商量一下。”

五分钟后,职业装女子改合同金额,重新打印。

倩倩脑海里回荡着“仙本那”“杨树林”“二十五岁”“单身‘白富美’”“到处飞”……

她的手放在平坦的小腹上轻轻抚着,在一份更彻底的合同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接下来三天,B市连续放晴。

唐漾和蒋时延谈恋爱的事在周一的热搜待了半小时,几乎汇商所有人都知道了。

蒋时延这几天住在唐漾房间,偶尔在电梯里碰到汇商同事,他们会心一笑:“蒋总和唐副感情真好。”

唐漾含羞。

遇到熟一点的,蒋时延会开玩笑:“两个人住一起,只用一盏灯,用一个浴室,节约水电,响应国家号召。”

那人眼神揶揄,蒋时延搂着唐漾笑得舒畅。

回房间后,唐漾可惜:“之前我还幻想过我俩谈恋爱,其他人不知道,然后一个陌生男人戴着口罩、墨镜悄悄从唐漾房间出去,其他人议论我一个单身老女人是不是寂寞难耐,叫了那什么,我就把你叫过去,让你摘了口罩墨镜,给他们说当当当,这是我男朋友,他们问我之前怎么不说,我说他们没问。”唐漾啧啧,“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刺不刺激!”

蒋时延叉腰走台步,走到唐漾跟前,一边脱衣服,一边昂着下巴拿捏声调:“本会所为‘唐总’独家提供八块腹肌优质猛男,强劲持久……”

唐漾站在床上居高临下抱住他的脖子,憋笑轻哼一段旋律。

“蒋猛男”表情一僵,下一秒,倏地将“唐总”打横抱起。

蒋时延把唐漾折腾了好久,本以为还能折腾她四天,下周一再回去。

结果周五一早,助理就来了一通加急电话。

《遗珠》已经提前播出并破了收视纪录,按理说,庆功会开完,这个项目就算结束了。

但后来,一休和汤普逊的合作愉快,Leo对蒋时延印象极好,没忍住给他提了句“纪录片成片拿到国外发行”的先例,蒋时延也就放在了心上。

《遗珠》题材敏感,蒋时延给唐漾说送审时,唐漾拧了眉:“总局会不会拦下来或者不让你去啊,因为内容确实比较……”

一语成谶。

周五下午,蒋时延要飞帝都出急差。

中午,其他同学在午休,唐漾在酒店大堂旁边的休息区陪着不开心的小朋友。

两人并排坐。

蒋时延双手环胸,拉着黑脸,皱着眉。

唐漾歪着脑袋看他,然后学他拉脸,皱眉。

蒋时延发小脾气转向左边,唐漾跟着转向左边;蒋时延转向右边,唐漾跟着转向右边。

来回几次。

蒋时延不作妖了,一脸生无可恋地对唐漾道:“你得给我说说话,你得说你舍不得我,你得说你会想我。”

唐漾笑了,绵软地靠在他的肩头:“男人认真工作的样子格外有魅力。”

尤其某人,一边在电话里安排事情,一边哼哼唧唧闹脾气不想走的样子。

听听,听听,漾漾在夸自己!

夸什么?格外有魅力!格外,啧!

蒋时延背后无形的小尾巴都快翘上天了,嘴上却不依:“快说舍不得我,不许蒙混过关。”

确实也舍不得他,唐漾抱紧他的手臂:“你要走好多天啊……”

蒋时延:“我也舍不得你。”

唐漾想了一会儿:“我刚刚说过舍不得你?”

蒋时延肯定:“说了。”

唐漾不和他计较,仰头悄悄亲他,蒋时延的心尖痒着,将人搂得更紧了。

两人腻腻歪歪说了好一会儿话,蒋时延的车到了。

唐漾送他到门口,蒋时延拉着唐漾事无巨细地交代,要注意天气啊,注意带伞啊,注意关窗啊,断电啊,一个女孩子要注意安全啊……

“既然蒋总要走了,那我这周是不是可以继续给唐副送花?”一道清亮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蒋时延和唐漾循着声源抬头,一个男人走至两人身前。

他个子不高,一米七左右,一身剪裁合度的黑西服倒穿出了笔挺感。他皮肤白,娃娃脸,大眼睛,戴金属边、酒底瓶眼镜。他笑着走向两人,露出一颗可爱的小虎牙。

肖勤,汇商做战略分析的总监,二十三岁的……小屁孩儿。

蒋时延心里不屑地哧了一声,面上却没什么表情。

他手不着痕迹地揽上唐漾的肩头:“我以为肖总监已经知道唐副名花有主了。”他睨着肖勤,懒散地扯了丝笑,“男朋友是蒋时延。”

唐漾细软的喉咙滚了一下,算默认。

肖勤睁着无辜的眼睛望唐漾:“结婚了吗?”

蒋时延:“没有。”

肖勤再问:“见家长了吗?”

“没有。”蒋时延的神色愈深。

肖勤二十二岁博士毕业,二十三岁年薪可观。蒋时延气场虽然强大,可肖勤和蒋时延都是天之骄子,他不仅不怕,反而轻笑一声:“结婚了还能离婚,见了家长还能悔婚,两者都没有的话,那我们就是同一起跑线。”

唐漾尴尬得想走了,蒋时延用手摩了摩唐漾的肩。

肖勤的视线从唐漾转至蒋时延,他仰面直视着蒋时延的眼睛:“虽然你高一点,老一点,看上去是那种招人喜欢的成熟男人,但你马上要走了。”他眉眼弯弯,用那股学生稚气尚未褪尽的嗓音道,“你要走这么多天,我又天天在这里,万一唐副哪天就改了口味,喜欢我这样的小男生呢?我会陪她看电影,陪她逛街,陪她玩游戏,她和我在一起会变可爱,我会关心她,爱护她。”

肖勤顿了顿,“我还会卖萌撒娇打滚呢,”他带了“年龄小”的炫耀望着蒋时延,笑眯眯地一字一顿,“蒋总,您会吗?”

蒋时延的胸口起起伏伏,面上却没有波澜。

他睨着肖勤,缓缓扯起嘴角,用一种语重心长又暗藏风骚的语气对他道:“小孩子谈恋爱才会卖萌撒娇打滚,大人谈恋爱有大人要做的事。”

肖勤笑弯了眼睛,还想说什么。

蒋时延直接用另一只手牵了牵唐漾的衣角,唐漾偏过头。

蒋时延用委屈巴巴又不太高兴的眼神看着唐漾,唐漾前一秒还想遁走,这一秒,心软得要命。

“我已经二……”

肖勤话没说完。

唐漾自然地接过来:“肖总监,您就别逗我家属了,他嘴笨脸皮薄,说不过您。”

一个“家属”恰到好处。

蒋时延朝肖勤笑得无声又荡漾。

肖勤冲蒋时延翻个白眼。

蒋时延暗自腹诽: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竟敢跟他斗?还卖萌打滚?看到没,自己拉漾漾的衣服,漾漾说的什么,家属!小孩知道家属是什么意思吗!啧!

蒋时延浑身舒畅,可还是要走。

临出发前,当着肖勤的面,他小声给唐漾说“要亲”。

唐漾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很不想配合,觉得很幼稚又很不好意思,却还是依着他,轻轻吻了一下他的额角。

蒋时延心满意足。

唐漾挥手送别。

蒋时延从后视镜里看着小姑娘变得越来越小,他亦摇上车窗,合了眼眸。

好像有点明白君王不早朝的意思了。

如果漾漾开口留他,如果他多看漾漾一眼,看她不舍又微笑的模样,别说不去出差,就算一个要垮的一休放在他面前,他大概也会毫不犹豫回到她身边。

如果这样的说法有什么不妥,那就去掉大概。

“他追了你很久吧?”方才情侣惜别时,“肖电灯泡”去隔壁便利店买了两个棒棒糖,这时回来,他自己含了一个,递一个给唐漾。

唐漾推辞,肖勤执意给。

唐漾心里涩涩的,便接了过来:“不算追吧,我和他做朋友好多年,一个偶然的契机,就走在一起了。”

正午的阳光沿着酒店台阶投下成“凹”字阴影,两个人站在凹下去的边缘,如同学们下课抽烟般吃着棒棒糖。

肖勤又问:“是他表的白?”

唐漾想到当时的场景,弯了弯唇:“算吧。”

“怪不得。”肖勤嘟囔。

“什么?”唐漾没听清。

“他好喜欢你。”肖勤左脚尖贴着右脚跟,一边踩着地砖缝隙玩,一边道,“我看他看你的眼神,就觉得他好喜欢你。”

“像得到不可能得到的东西一样,”肖勤想了想,“就是那种特别特别喜欢,喜欢得很放纵又很小心,喜欢到没办法了。”

肖勤说:“在酒吧我不知道你有男朋友,之前送花也不知道,我不是横刀夺爱的人,看他那样子。”肖勤忍笑,“就忍不住吓吓他。”

“有这么夸张吗?”唐漾也笑。

她觉得自己和延狗走到一起是很自然的事,彼此的好感和喜欢也是顺理成章。她没什么轰轰烈烈,他也不是非她不可。

“有的,”肖勤眼底出现一抹和年龄不符的稳重,声音仍旧清亮道,“我看人的眼神从来没有看错过,他真的很喜欢你。但我没谈过恋爱,不知道那种喜欢是多喜欢,大概是——”肖勤思忖片刻,认真道,“就算你让他去吃屎,他也绝对眉头都不皱就……”

唐漾“扑哧”一声:“可好端端的,我为什么要让他去吃屎?”

“也对,就打个比方。”肖勤扭身瞧了一眼酒店大堂的挂钟,然后回身,歪着脑袋看唐漾,“还有半个小时上课,你请我喝杯奶茶吧。”

唐漾:“?”

肖勤眨了眨眼睛,很好说话的样子:“你请我喝杯奶茶,我就不喜欢你了。”

像是怕唐漾不愿意,肖勤可怜巴巴道:“你想想,我一个有志青年,前途大好,要是你不请我喝奶茶,我就还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就是破坏人家感情,说不定我求而不得,我还会黑化走极端……唐漾姐姐,你请我喝奶茶,你就是在拯救我,把我从歧途拉回正轨,把我从深渊拉向光明……”

唐漾被一声“姐姐”萌化了。

肖勤长篇大论的样子,总让她想到蒋时延家小外甥,程程骗蒋亚男给他买小火车模型时也是这样。

“好啊,”唐漾轻声道,“你想吃什么,我点外卖送到教室吧,估计我们走到教室,外卖就到了。”

唐漾打开外卖软件,找出一家店递到肖勤面前。

肖勤戳了戳:“波霸奶茶,多糖,冰的。”

唐漾一边按照肖勤的要求加购物车,一边随口道:“男生喜欢吃糖的好像挺少的,喜欢波霸奶茶的好像也挺少。”

肖勤早已收好了先前卖惨的表情,格外坦然:“我就喜欢‘波霸’。”

唐漾没觉得有问题。

“不对,”肖勤想到什么,无比考究地纠正,“男人都喜欢‘波霸’。”

唐漾:“……”

唐漾悄悄低头瞥自己,皱了眉。

她非常有理由怀疑,这个天才是不是太无聊了,才找自己的乐子!什么叫男人都喜欢“波霸”?她家延延难道不是男人吗?!

转念想到某人在床上吻她时,也喜欢吻着吻着吻到她身前,细致温柔地含住,舔弄……

唐漾轻咳一声,对肖勤道:“单下完了,我东西还没拿,我先上一趟楼,待会儿我把奶茶拿给您秘书。”

“好的。”肖勤停下转圈的脚步,甜甜笑着目送唐漾。

唐漾挺直背脊,以干练精致女强人的姿态上了电梯。

“咔嗒”,门合上。

唐漾立马调出卖家电话,做贼心虚般拨过去:“我是尾号1518,送到汇商的订单,对,波霸奶茶和奥利奥奶盖,奥利奥奶盖在做了吗?没有?”

唐漾庆幸地拍拍胸口:“我想把奥利奥奶盖换成木瓜鳄梨奶昔……奥利奥贵点?不用退,钱不用退。”唐漾小脸微热,很小声地说,“可以多加一点木瓜和鳄梨吗……”

她不是那种刻意讨好男朋友的人,但在有些事情上,他出一份力,她出一份力。

唐漾的耳根子发热,这样才比……比……比较公平嘛……

蒋时延在B市的时候,B市阳光明媚。

蒋时延周五一走,周六开始,B市又陷入了连绵的阴雨中。

同学们在第三周进入了学习的疲软期,唐漾也不例外。

蒋时延为《遗珠》制成英文版发行的事在帝都忙得焦头烂额。

一休A市总部,某直系营销部门,气氛也阴湿如淋雨中。

早在两周前,蒋时延的安排便下来了:一休四月的营销档期全部空出来做征集,就一个指标,大海捞针找到那份投稿,根据投稿人的需求量身定做营销计划,然后把那份投稿推成顶级覆盖量。

蒋时延的思路很简单:魏长秋掌控着九江地产,能是什么简单角色,甘一鸣胡作非为的后台是她,那么最可能玩死甘一鸣的,自然也是魏长秋。

蒋时延自认不是坏人,他一不杀人越货,二不送人玫瑰。在自己能力范围内无论安排一休营销什么,想把什么不着痕迹地送到魏长秋眼前,都无可厚非。

先前在咖啡厅约倩倩的人,是一休的营销总监彭思。

她每一步都按照安排在走,眼看合同签好了,渠道和资源都铺好了,稿子递过去要发的前一秒——

倩倩一个电话进来,忽然说毁约。

彭思本来可以不管不顾把稿子发出去。

出于各方考虑,她还是拦了下来,耐心问倩倩发生了什么。

电话里,倩倩的声音听上去既愧疚又小心:“我知道要有合同意识,也知道算违约,但,但……”她停了几秒,“我怀了孩子。”

彭思没吭声。

倩倩似是哭过,嗓音如铁片一般沙沙的:“我孩子两个月了,我妈说孩子福气薄,三个月之前不能乱来,所以我可能没办法接受那么大范围的曝光,然后我也联系不上我先生,然后违约金的事情……”

倩倩越说越急,说得快哭了。

彭思敲着太阳穴:“你别急,你先冷静一点儿,我们慢慢说。”

彭思的声音带着安抚,倩倩的抽泣声慢慢停了。

彭思待她整理好情绪,单刀直入:“你还想要这份合同吗?不考虑孩子前三个月稳定期的话。”

倩倩:“想。”

彭思道:“你知道违约金是多少吗?”

倩倩忐忑地吸了一下鼻子:“我看到合同上面写的一串公式——”

“你赔不起,你先生也赔不起,”彭思道,“你先冷静,先别哭,我们见面谈。如果可以,我向上面申请一下,看能不能把这份合同开始的时间朝后延。”

“可以这样吗?”倩倩惊喜。

“不要抱太大希望。”彭思叹了口气。

毕竟,一休所有A批次营销号都为了这份合同空了整整一个四月的档期。

延后一个月,意味着再烧一个月的钱,堪比天价。

“她怀了孩子?”蒋时延向助理确认,“甘一鸣的?”

助理点头。

蒋时延在和唐漾聊微信,笑着,很干脆道:“那就延后一个月,等她孩子到三个月……”

唐漾给他发了个跳舞的表情包,蒋时延一边笑得更开心,一边自言自语:“如果她给的是我们想要的,那她想要什么,我们自然也可以给什么。大人玩大人的,小孩是无辜的。”

以前蒋时延要做什么,从来不会考虑这么多。他有做传媒的天赋和敏感,眼里从来都是流量、热度以及盈利。自从唐副回了A市,蒋总先是一反常态做了《遗珠》,然后又说出这样的话。

果然是两个相爱的人在一起久了,就会慢慢变成对方的模样,看看蒋总这人情味……

助理还没感叹完,蒋时延偏头问助理:“知道时间成本?”

助理预感到什么。

“天下没有免费的甜甜圈,”漾漾去午睡了,蒋时延漫不经心转着手机,“既然我们为王倩倩再延一个月,那就让彭思把合同要求加深一点。”

“不对,人在困境里,感情会影响判断,我们答应得这么干脆,”蒋时延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他起身路过助理身边,轻描淡写道,“把要求开到极限。”

既然进了局,蒋时延不介意玩大一点儿。

助理一面安排,一面忍不住扼腕,才想着了蒋总变善良了,怎么又露了奸商的本性。

助理不免心疼起唐副来,像唐副那样软萌可爱喜欢请人喝下午茶的女孩子,不知道得被蒋总欺负成什么样呢……

助理中午才脑补了大灰狼披着羊皮诱拐小白兔的残忍童话。

隔天,助理飞回老宅给老爷子送新拐杖,蒋妈妈就拉着助理问蒋时延的事。

三个关键问题,“小月亮到底是谁”“蒋时延在外面到底有没有女人”“难道蒋时延喜欢男人?喜欢助理?”

助理下巴差点惊掉,赶紧扶稳。他很想给蒋妈妈说“您去翻微博”“您问亚男姐”,但他不确定蒋总和唐副有没有做好见家长的准备。

助理话到嘴边,讪讪道:“上周好像发生了很多大事。”

蒋妈妈只当他在转移话题,兴致缺缺地嘁一声。

唐妈妈本来二月要去命题组,结果临时变故,她去美利坚学习了两个月,回来刚好约休假中的蒋妈妈打麻将。

蒋妈妈说:“糖糖乖,还知道要去相亲,我家那个我真不知道他一天到晚在想什么。”

“相什么亲啊,年后就没去了,这个月说是要去B市学习,谁知道作什么乱呢。”唐妈妈打个幺鸡放了两家,颇为惆怅道,“唐漾是以前乖,越大越皮。男孩子晚熟,以前不懂事儿,越大越稳重,时延肯定心里有数,就我家唐漾,我还得愁。”

蒋妈妈:“就怕他俩感情好,一直单着。”

唐妈妈:“赶明儿我得了空去唐漾住那儿看看。”

“家里能看到什么,我去时延那好多次了。”蒋妈妈越想越心塞,问唐妈妈要什么,唐妈妈说一筒,蒋妈妈打一筒。

牌局散了,夕阳落,月亮从树梢爬起来。

淡色的月华铺进墨般的夜色,钢筋水泥的城市被揉成一幅温和的水墨画,万家灯火,有人哭,有人笑,有人忧,有人乐。

这边,唐妈妈焦虑唐漾是不是喜欢蒋时延,万一蒋时延不喜欢漾漾怎么办;蒋妈妈忧心漾漾不去相亲是不是因为喜欢蒋时延,而“蒋智障”却没有发现,她要怎么添柴加火才显得没那么刻意。

另一边,蒋大佬温声软语地哄着自家小女朋友睡觉。

蒋时延才从B市到帝都那一两天,两人还会因为对方之前在自己身边,现在却不能及时回复消息而感到失落。

后来,蒋时延发现两人气氛不对,很主动地给唐漾解释自己在忙什么,唐漾投桃报李地给蒋时延发了自己的课表和行程,双方在蒋时延“漾漾,漾漾”、唐漾“好啦,好啦”中达成和解。

之后,唐漾看到有什么好玩的,给蒋时延发,蒋时延忙完了回复。蒋时延拍了什么有趣的,也给唐漾发,唐漾做完自己的事情就会回。偶尔两人空闲的时间撞在一起,就会说很多。

比如,蒋时延给唐漾发一张会场照。

唐漾:“你做慈善?”

蒋时延不是什么好心肠的人,吊儿郎当:“做给上面的‘爸爸’们看。”

唐漾:“我竟然在后面表彰屏上看到了九江,他们是慈善大户?他们有希望工程、希望医院?”

唐漾哂笑:“总感觉搜刮民脂民膏才是他们的强项。”她皱着眉头,“九江企业文化和慈善沾不了边,但他们之前递上来的审核材料也是狂说自己给员工的福利有多好。我要不清楚我就信了,但想想陈张刚……”

“如果是正常做慈善,一方面可能是为了企业结构多元,另一方面可能是打感情牌,”蒋时延分析,“如果九江费尽心思昭告天下他们是慈善大家的话,那他们很有可能是拉了张大皮,罩空气。”

“越是心里想的,越是不会说,”蒋时延延续方才说正事的口吻道,“你看我心里想的全是漾漾今天中午吃了烤鸭,和我吃的一样,这就是默契,这就叫默契,我嘴上说了吗?”

“没个正形。”唐漾嗔他。

再比如,现在,唐漾给蒋时延说“新雷”推行了一个新的学分计划。

即一门课程对应一个学分,如果你觉得自己学得差不多了,就可以和老师申请提前考试,考过了拿学分,修满八个学分就能提前毕业。入学满三十天可以开始申请考试,如果没有提前撤退的诉求,就等到计划最后两天和同学们一起统考。

唐漾瘫在沙发上,用腿倒抵着墙壁。

她抱着手机,得意地眯眼睛:“不好意思,某成熟知性貌美漾要成为第一个考的人了,而且,除了体育门门第一。”

蒋时延想捏漾漾白白嫩嫩的脸蛋,可捏不到,他好气哦:“你这么厉害吗?”

听到这话,唐漾不敢相信地睁大眼:“蒋时延,你忘了你当初高等数学是怎么及的格吗!”

大一上学期的高等数学有期中考试,唐漾拿到唯一一个满分,瞬间奠定学霸地位。

等到期末,在同个考室座位随便坐的大环境下,不少临时抱佛脚的同学都想和唐漾做隔一个空位的邻居,无关乎喜欢或者其他。如果考试过程中,唐漾把选择题和填空题稍微朝他们的方向推一推,那分数肯定稳了。

考高数的前一晚,不少同学私下找唐漾,问可不可以坐她旁边。

唐漾回答得礼貌又客气:“不好意思,我旁边的位置已经有人了。”她想到什么,补充说,“我空间第一个相册有自己整理的一些错题和重点,密码是YYSJ,你如果不介意可以去看看。”

那人一边想着等明天一定要看看是谁捷足先登,一边千恩万谢地走了。

再来一个,唐漾还是这么回答。

那时候,唐漾和蒋时延在单方面冷战,原因很简单——

蒋时延平常爱去网吧。期末准备周来临时,唐漾把自己的笔记、错题全部且最先发给蒋时延,告诉他忍住这一周,背完、考完就解放了。她还问蒋时延要不要和自己一起去图书馆,自己可以帮他占座位,蒋时延说不用,他可以在寝室复习。

唐漾以为他会乖乖复习,结果备考周某一天,她趁复习间隙和室友一起出校门买橙子,唐漾给自己买了一袋,又另买了一袋。

室友问:“你吃得完这么多?放着会坏。”

“给蒋时延买的,”唐漾撇撇嘴,“他懒得出门,经常不吃水果,估计这几天又是窝在寝室靠外卖过活。”

唐漾对蒋时延好,在经管班不是秘密。

室友知道唐漾和蒋时延是哥们,还是忍不住感慨:“蒋时延脑子里装的是水吗,我要是他,早就爱你爱得死死的,然后赶紧追成女朋友。”

“他要是我男朋友,那就该他给我买橙子,他给我画重点,”唐漾笑着做捧脸状,“之前室长不还说,女朋友就该娇滴滴地使唤男朋友,这样才能激起保护欲吗……”

这样来看的话,唐漾更像蒋时延的男朋友。

室友“扑哧”一声,唐漾“哈哈哈”,两个女孩子走着笑着,路过转角,嘴角弧度不约而同停在原处。

两个女孩子从这头过马路。

马路另一头,蒋时延从二楼下到一楼,顶着鸡窝、黑眼圈走到吧台:“网管,再开十个小时。”

唐漾和室友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