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时延,我们得吵一架!”她一字一顿。
蒋时延也受够了。
“嗯,好。”他反手将童话书扔在墙角沙发上,然后腾身,一只手撑在漾漾身旁,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微微上抬,他的唇碾上她柔嫩的唇瓣,微微摩挲两下,用湿润的舌尖滑开她的唇缝。
唐漾不让他进去,态度坚决:“我们要吵架,不是要接吻。”
“吵架是动嘴,接吻也是动嘴,有区别吗?”蒋时延很耐心,嗓音低缓。
他幽微的眸子好像笼罩着烟雾的迷宫,唐漾的耳郭酥酥的,在他眼里迷失了自己。
“好像……没区别。”唐漾软软道。
为了表达自己的歉意,她主动、轻轻地去碰他的舌壁。蒋时延的舌尖轻探至唐漾的上腭,慢慢舔舐。唐漾的唇启开一些,蒋时延细致又深入地吻了下去。
唐漾被蒋时延吻得七荤八素时想,蒋大狗果真没骗自己,吵架要动舌头,接吻也要动舌头,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等价无差别?
经过“吵架”那晚,蒋时延暗喜,漾漾好像终于进入了一孕傻三年的状态。
而蒋时延总能找到各种各样的理由,让书读着读着被甩到沙发上,而他则是亲亲漾漾的脸蛋,亲亲漾漾的锁骨,偶尔内容不可描述一些,蒋时延还会怀着很复杂的情感遮住漾漾的肚子。
而在蒋大狗占尽漾漾便宜的某晚,唐漾状若迷糊地勾住了他的脖子。
童话书一半在沙发上,一半悬在空中,夜风进来,把书页吹得簌簌作响,床也吱吱的。
唐漾怀孕之后皮肤愈发地好,她的耳尖红红的,巴掌大的脸上一双眼睛黑白分明,好似含着盈盈波光。她的嗓音似江南早春的笛音,绵绵又婉转,一声声的轻喃让人脸红心跳。
偏偏蒋小狗已经八个多月了,蒋时延不敢乱来。
唐漾格外黏他,他好似偿还了之前几天吃豆腐的债般被撩得不知所措。他的额头冒着细汗,一下一下喘着粗气,闭着眼睛摸遍她全身后,手忙脚乱从她身上下来,裸身披睡袍。
男人的肌肉线条美好,在光下展现出薄长的弧度。
唐漾很轻地笑了一声,小指若有若无地滑上他的背:“你知道我第一次来你房间,想的是什么吗?”
不待蒋时延回答,唐漾柔声接着道:“想的就是你这床,软不软……”
唐漾的尾音弯弯绕绕地勾人。
蒋时延浑身憋得快要爆炸似的,终于明白:她今晚绝对故意的,绝对是!
蒋时延浴袍的带子都没系好便着急躲开唐漾的手。
他去往厕所的姿态近乎落荒而逃,终于跑到厕所门口,蒋时延在背光玻璃里瞥见唐漾举手比胜利的姿势,咬牙切齿地放狠话:“等着……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
他好凶哦。
她好怕怕哦。
唐漾把自己蒙在被子里,顶着绯色未褪的脸,咯咯咯咯怕得笑出声来。
大抵感应到美人妈妈怀自己的时候受了很多苦,蒋小狗在后期并没有怎么折腾。
痛肯定是痛的,生产过程总的来说还算顺利。
蒋时延在手术室陪产,见唐漾的脸皱成一团,他毫不客气地把蒋小狗的爸妈连带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唐漾呻吟一声,他又忙不迭低声去哄,手忙脚乱地给她擦额角的细汗。
医生、护士从业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准爸爸自己骂自己还骂得这么利索。
等手术结束了,他们在办公室笑得不行,同时也感叹:“蒋总和唐行不像商业联姻啊……联姻能联成这样?不过蒋总那张脸真的好看,那纠着心肝的小眼神……”
“大家看到的事实被推翻两次往往就是真相。”另一个医生想起前两天看到的新闻——汇商涉案高层周自省罄竹难书,受贿近四亿,然后是周自省受贿款项尽数用于慈善项目,再然后,是周自省很早之前便匿名为相关机构提供过线索,功过相抵。
如果同样的定律放到唐漾和蒋时延身上,推翻一次是“两人相爱”,再推翻一次,便是两人爱了很多很多年。
医生看蒋时延牵蒋太太时,蒋总的手总忍不住摸两下太太的手。
医生笑得不行……几岁啊。
蒋时延对蒋小狗本就不太友好,尤其知道是臭屁孩不是小公主后,他甚至抱都不想抱。
几位长辈围在单间病房,目光齐齐望向蒋时延。
蒋时延略不耐烦:“你们抱就行,反正他还小,假装我抱过好了。”
蒋妈妈怎么劝他都不听,他得专心给漾漾冲蛋白粉。
蒋时延冲好热水把杯子端到唐漾身边,唐漾没接也没张嘴,轻描淡写的眼神落在蒋时延身上……
蒋时延和唐漾对视三秒,颇为无奈地把杯子放到一旁,伸手去接蒋妈妈怀里的小东西。
除却刚出生时哭了一阵,蒋小狗其他时候都很安静,困了就睡,没困就用尚未张开的眼睛好奇地打量周围的大人,乖巧的模样受尽宠爱。
蒋时延没什么抱孩子的经验,小心翼翼地刚接过来,方才在奶奶怀里还吐泡泡的小不点倏地一下大声“哇哇”。
蒋妈妈急忙纠正:“你得让他贴着你,他太小,脊椎没发育好立不稳。”
“好丑。”蒋时延抻长脖子,嫌弃到不敢看蒋小狗的脸。
唐漾一巴掌打在蒋时延的腿上,蒋时延“啊呀”一声,在蒋妈妈指点下换了正确的姿势。结果,蒋小狗哭得更凶了!
蒋时延是个不接受威胁的人,蒋小狗“哇哇”哭,他也跟着“哇哇”叫!
蒋小狗声音大,蒋时延声音更大。
父子俩拉锯般较劲十分钟,蒋小狗软绵绵打个哈欠,蓦地收了声。
“这浑小子!”蒋时延愤愤地拍一下蒋小狗的屁股,力道不重。
蒋小狗“哇哇”又哭。
长辈们指责蒋时延,蒋时延又赶紧揉揉蒋小狗的屁股,蒋小狗的脑袋搭在蒋时延宽阔的肩上。所有人都批评蒋时延的时候,他睁开小眼睛望着美人妈妈,然后轻轻扯了一下唇,露出一个疑似笑容的神情?
这么小就会欺负爸爸了,真是……可爱得紧。
唐漾扑哧一声。
蒋时延恰好特别委屈地看向漾漾。
虽然蒋小狗出生时,蒋时延是最嫌弃的,但之后,蒋时延却是照顾蒋小狗最多的。
蒋时延害怕蒋小狗哭会打扰漾漾睡觉,练就了儿子“嗷”一下立即翻身爬起来的技能;漾漾上班本来就辛苦,蒋小狗提前断奶那段时间,蒋时延每天早上六点钟起来把蛋羹和米羹打成糊状喂给蒋小狗,然后给漾漾做丰盛的早饭。
唐漾化妆收拾好自己,蒋时延差不多做好早饭。饭后,蒋时延送唐漾去上班,他偶尔把蒋小狗送去早教班,偶尔送去蒋妈妈那,偶尔带到一休顶楼。
蒋时延和唐漾都是皮相极好的人,蒋小狗继承了父母的优点,眼睛长开后,唇红、眼睛亮,像极了年画里粉雕玉琢的白娃娃。
员工们开玩笑说:“抱走可以吗?”
蒋时延分外开心:“是不还回来的那种吗?”
“……”员工们瑟瑟发抖,助理悄悄拨通唐漾的电话告状,唐漾哭笑不得。
很快到了蒋小狗满周岁,蒋妈妈在悠然居摆了几桌。
尽管来的都是亲朋好友,“蒋惟唐”这个名字仍是不可避免地上了热搜——蒋妈妈给孙子送了一个游乐场;陈强履行当初的承诺,给蒋小狗让渡了百分之三十的原始股份;肖勤在唐漾上任之初与总行的拉锯战中发挥了不可或缺的作用,也拎着玩具来道贺。还有一大群把小狗宝贝得不行的叔叔阿姨出手大方。
网友们直呼“霸总初期”“人生赢家”。
唐漾刷着评论区一堆“妈妈粉”“老婆粉”的表白,乐不可支地对秦月道:“你和你家小孩要再不在一起,我儿子可能要先找儿媳了。”
“那也要小孩上道啊,”秦月也气愤,“老娘这姿色,就算是块石头都能把它捂得面红耳赤,可小孩是什么?”秦月用筷子重重敲着碗沿:“陨!石!”
其他人纷纷看过来,唐漾连忙打哈哈帮秦月做掩护。
忙碌一天。
晚上,唐漾给蒋时延说起这事,很纳闷:“时靳都能去机场接秦月的机了,难道还不是喜欢?”
两人都洗了澡,香波味道缠在一起。
唐漾窝在蒋时延怀里细声细气:“还有上次,秦月病得迷迷糊糊,号码拨到时靳那里,时靳宿舍都关门了还翻墙去找秦月,这能不是喜欢?”
自家小姑娘什么时候操起了做媒的心?
蒋时延的长指勾起她耳旁垂落的碎发,嗓音低道:“每个人对喜欢的理解不一样,喜欢的层级也不一样。”他耐心解释:“可能在时靳心里,喜欢有一百个层级,六十分以上他可以说出口,然后他对秦月的喜欢刚好卡在五十九。”
唐漾两手抱着他修长的小指:“那你对我的喜欢是什么时候达到表达层级的?”
“一定要这么严格?”蒋时延问。
唐漾点头。
蒋时延认真想了想,没回答。唐漾当他没想过这个问题,也不追究。
蒋小狗被蒋妈妈接走了,两人难得腻腻歪歪过了个二人世界。
后来,夜幕将云霓染成灰黑的暗色,虫鸣和灯火散落在草丛,窗帘留了一丝缝隙。
蒋时延又抱唐漾去洗了个澡,再回到床上时,唐漾眼睛眯得只剩一条缝隙。蒋时延把小姑娘朝自己怀里搂了搂,觉得不够亲近,他又带着小姑娘的手环到自己腰上。
“如果真的要分层级,那每个层级都有你。”他说。
唐漾哼了两个柔软的音节,蒋时延脑海里浮出她着西装套裙站在汇商顶楼的模样,她赤脚站在毛毯上抱着蒋小狗哄睡小孩的模样,还有校服、学士服和婚纱。
“不过你也得背锅,”夫妻共同承担的原则蒋时延摸得很清楚,他吻了吻唐漾的发顶,嗓音低缓温柔地道,“为什么要藏在我所有心动的时间里。”
【总有玫瑰生在骑士心口,鲜衣怒马,策前程远大。】
【他们共享昼夜、厨房、雾霭、流岚,走过明亮天光,终在深夜结发依偎,手足相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