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没扑到人,两人就摔了个狗坑泥,还是摔在顾二夫人面前。
尴尬是真尴尬。
懊恼是真懊恼。
丢人也是真丢人。
可是……
舒春芳和杨六娘却高兴得很。
因为来人是顾家在县里的当家夫人,顾二夫人。
虽然说这赏花会是顾家三少爷办的,但却是顾二夫人在操心张罗。
她操持的宴会上有人捣乱,才不会管你是哪家的。
县令家未过门的儿媳妇又如何?
二夫人连县令夫人的脸面都不给,经常在宴席上当着好些人的面儿讥讽她就是个商女,一身的铜臭味。
县令夫人还不是只有忍着,屁都不敢放一个。
像舒春华这般的,让顾五姑娘来,她是姑娘家,面皮子浅,又不敢坏名声落下,不过是把舒春华给赶出去罢了。
可是顾二夫人如果是出手,那必然是打一顿再撵出去。
想到这里,什么尴尬,什么懊恼,什么丢人统统没了,两人急不可耐你一言我一语地跟顾二夫人告状。
添油加醋。
赌咒发誓。
只为让舒春华被打一顿撵像死狗一样被扔出去。
不管是杨六娘还是舒春芳,只要想到那个场面,心底就升腾起一股隐秘的快意。
顾二夫人冷眼看着这一切,听披头散发衣着狼狈的两人说到一半便抬了抬手,于是一个不起眼的侍女不知道从哪儿钻出来,躬身用毫无波澜的语气,把舒春华和两人的冲突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一字不漏,没添油加醋。
杨六娘下意识就骂道:“贱婢,你胡说八道,明明是……”
顾二夫人:“杨六姑娘,这是我顾家的赏花宴,她也是我顾家的奴婢。”
说完她便不理睬两人,而是对身边的人道:“送杨六姑娘和她身边这位去更衣。”
她的话音一落,立刻有几个健硕的婆子冒出来,拿帕子堵了两人的嘴,直接给拖走了。
众女瑟瑟发抖。
顾家是县里乡绅的天花板,人家在京城有吏部天官,是敢不奉承?
就连府君对顾家也是客客气气的,不时会派人到顾家来送礼。
杨县丞在清江县的确是地头蛇。
但顾家却是清江县的盘龙,它盘着打盹儿,才有杨县丞蹦跶的余地。
“二婶儿。”杨六姑娘和舒春芳被拖走了,顾五姑娘才走过来跟顾二夫人行礼。
“那她呢?”她看了眼舒春华。
顾二夫人也瞟了一眼舒春华,她淡淡地道:“我们顾家耕读传家,家中更是有人在京为官……我们这样的人家,要讲理。”
说完,她便拍了拍顾五姑娘的手,对她道:“你留下来等你舅母吧,我先去忙了。”
顾五姑娘颔首,再度跟顾二夫人行礼送她。
其他人也跟着朝顾二夫人行礼。
顾二夫人再度扫了一眼舒春华,便带着一众下人走了。
她走了,众人才松了一口气。
顾二夫人才走,顾五姑娘就脸上浮笑地朝前头迎去:“舅母!”
众人随着她的声音去看,就见月洞门下一位华服妇人满脸堆笑地站着,她的身边立着一位年轻公子。
那公子身材高挑,面容也好,特别是一双眼,望过去仿若在跟你笑,还含着情。
有意思的是,别的公子哥儿脖子上挂着的项圈儿多是玉锁金锁之类的坠子。
他的金项圈下面缀着的却是一把小巧的金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