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娘子,赵都尉送来军报。”
夏侯兰踏入院子时,公孙颜正独自坐在屏风后,守着熟睡的公孙承在她的小笔记本上,筹划抚恤事宜。
夏侯兰恭敬的站在廊下,双手捧着一个竹筒。
是赵云借王岩的信使,同时送来的战报。
侍立在堂中的侍女阿兰正要走出接过。
便见公孙颜从屏风后走出。
“子修,进来。”
阿兰清秀的脸庞浮现出一丝惊讶,不过她没有多说话,立在门口向进来的夏侯兰行礼后,便拉着还呆站在原处的阿青去备待客的茶汤。
侍女阿兰的机智让公孙颜挑了挑眉。
夏侯兰一进屋,满屋子的暖香,又见没穿黑色军大衣的公孙颜文静的缓步走出来,一时间还有些陌生拘谨。
昨天进到校尉府,他接手了赵云安排好的防卫布置,就再没见公孙颜出院子。
此时,眼前穿着素服的年轻女郎,规规整整的梳着单髻。
虽然只簪了一支简简单单的青玉簪,俨然一副大家贵女的样子,与之前跟他们穿着同样大衣,坐在同一张长桌旁议事时的形象大相径庭。
直到两个侍女退下,看见她又摆出一副没外人,怎么轻松怎么来的惫懒模样,夏侯兰才感觉又找回了些熟悉感。
“坐啊。”公孙颜看夏侯兰站在门边,招呼了他一声,“别客气。”
她倒是可以客气一点的,找回熟悉感后,夏侯兰又觉得这位小娘子还是刚刚那样看着更赏心悦目。
一边想着,他一边将手里的竹筒递过去,自己随意的箕坐下去。
公孙颜一手接过他递来的竹筒,直接抠掉上面封口的蜡印扔进火盆里,一边对夏侯兰道:“帮我听着点,有人来记得叫我。”到底在别人家,不好丢人。
一卷布帛展开来,赵云古朴刚劲的字迹印入眼帘。
简略的叙事方式,以她的古文水平,看起来还是有点费劲的。
况且战况公孙颜早已知晓,甚至不需战后清点,在战争刚一结束的那一刻,系统就已经传来战报。
所以她只是随意扫了一眼,便将帛书递给了夏侯兰。
早已有些按捺不住好奇的夏侯兰接过反反复复仔细看了几遍。
看到兴头上,兴奋得直在房中打转,踏得房中的草编地衣上一排灰扑扑的脚印。
“子龙这战打得漂亮!”夏侯兰涨得脸通红,他没想到,赵云把他留在襄关护卫公孙娘子安全,自己转头就去干了件大事。
在脑海中推演了一下当时的战局态势,夏侯兰只恨不得他就在现场。
“阿泽这小子也干得漂亮!”几十骑踏营夜袭,夏侯兰摩拳擦掌连连叫好。
兴奋了一阵他才突然反应过来,公孙颜面上并没有太多的喜色。
难道是心中责怪子龙私下出击救援阳丘里?
不,不对,夏侯兰回忆了一下公孙颜平日里的言行态度。
如果说他的好友赵云是胸怀大志以结束乱世为己任,那么这位公孙娘子比起子龙少了几分乱世的挫磨摔打,更加的天真仁慈。
子龙若是收到消息回援,公孙娘子应该不会反对,反而会十分支持。
可是眼下她面上却无甚喜色,夏侯兰便想到了帛书中赵云的请罪,说他没能救下阳丘里,让阳丘里百姓遭胡狗屠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