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接连几日的明示暗示下,赵云终于剪短了下颌的胡须,留了一圈短髯在唇周。
身上虽然还是那身黑色军大衣,但是清洗得干干净净,领口整理得整整齐齐。
军大衣里的戎服交领,一个褶子也没有,服帖规整。
他没戴兜鍪,也没戴风帽,头发梳起在头顶戴了一条黑色束发巾。
整个人连头发丝都在述说着严谨、干净。
挺直了背脊坐在马上,依然高大挺拔得像一棵白杨。
公孙颜撑着窗棂,双目含笑的看着赵云。
直到高大俊朗的青年微微避开她的视线,红透了耳朵。
这样的赵云与公孙颜从前印象里面白无须的白袍小将相差甚远。
可是看着他,却又觉得赵云理所当然就该是这样。
不知道自己的目光给人造成困扰,或者说正是知道,才故意这样的公孙颜终于咬着唇角,垂眸含笑,移开视线。
“子龙,你说田叔和子修那边如何了?”
“娘子安心,以田公本领,此行定然顺利无忧。”赵云沉声回应道。
虽然田楷重伤未愈,可是结合诸日来的情报,再不派人赶紧前去接收令支的庄园田产,只怕连府库都要被人搬空了。
而适合此事的,只有公孙瓒帐下资深老将田楷。
一来他是目前诸人中资历最深的,认识令支的公孙旧部,能驱使得动留在令支打理产业的大小管事。
二来他素有军功,曾是青州刺史,官场又可压令支诸人一级,先前军中的都尉之职及印信,已经正式移交赵云,此时田楷无职无位,反而免了挂着都尉之职被人压一头的窘境。
三来田楷曾有一州刺史的为官经历,打理家业不在话下,更何况他是官场老油子,由他打前阵,先去应付公孙家人,免了公孙颜以晚辈身份去面对那些人的被动。
综合以上考量,田楷还未来得及休整,就拖着重伤未愈的病体,带着两百骑先去了令支。
这让咪了他大半管治疗药剂的公孙颜内心十分愧疚,心道以后一定好好弥补。
随行田楷的是夏侯兰和张泽。
夏侯兰机敏识律法,张泽武勇听话,正好弥补田楷的缺处,帮上忙。
留下赵云领着残余的五十余骑,暂时担任保镖头子护卫公孙颜。
因有老将左平的一曲人马和公孙达派遣的两百骑兵,安全并没有什么问题。
公孙颜则以休整为名,在襄关多休整了几天,明面上是不饮不食,谨守斩衰之礼。
在校尉府的配合推动下,几日以来,纯孝之名已经传遍襄关,向周围各个村寨城关辐射。
直拖延了数日,才终于在令支方面的再三催促下缓缓启程。
公孙颜轻轻叹了口气,她从前虽然父母皆在,但是与父族母族都不亲近,也不需要应付什么离谱要命的亲戚,没想到一朝穿越,却生出这些烦人的事情。
听她叹气,赵云只当她担心,忙低声宽慰道:“娘子放心,家主定是会喜欢你的。”
公孙颜一愣,她看了一眼脸上写着严肃正经的赵云,心说她才不指望要那个老头子喜欢呢。
从种种迹象看来,那老家伙不像个好人。
咬牙把话咽回肚子里,叫自己爷爷老家伙什么的,在这个年代还是有些过了,她可不想莫名其妙在赵云这掉好感度。
“爷爷能喜欢我,自是值得欣喜的,可是,”她顿了一顿,眼角微微一挑,斜斜看了一眼赵云,“若是其他人也能喜欢我,那我定然会更加开心。”
赵云哑然张了张嘴,面上浮出一片红色。
“我带小公子去摘花。”语毕,调转马头,抱着公孙承落荒而逃。
只留公孙颜捧着脸,看着他的背影,轻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