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礼纳采、问名、纳吉、纳征都已经走过,只差请期和迎亲。
六礼行过大半,男方却在此时悔婚。
小女儿听闻,一言不发躲在房中织布。
但是身为娘亲,她怎会不知女儿心中委屈?
“哎!”妇人看了一眼女儿紧闭的房门,深深叹了口气,“这可如何是好?明明你们听从周管事差遣,护主宅周全,还受了伤,可是为何还要被那些附逆之人牵连。”
“别说了!”一个汉子站在院中,打断了妻子的话。
他身高八尺,生得雄壮,只是常年日晒加之艰苦的劳作,面堂呈现出极深的古铜色,脸侧鬓发连着浓密的胡须,显得有些凶恶。
打断妻子的话后,这汉子抬眼看了一眼女儿房间的方向,咬着腮帮,抬起手。
齐腕而断的双手,断处绑扎着褐色的布条。
他将两只断手合拢在一起,拿起一把斧头,垂头用牙去咬布带,想将这斧子绑在两只断肢上。
他的妻子见状,起身去帮他,却被他用手肘推开,“你去瞧瞧阿棠,这样的人家,这样的亲事不结也罢!去将这蛋煮一个给阿棠吃。”
见妻子提着鸡蛋走进后院。
男人咬牙,拉紧布带,持着斧子,狠狠的一斧劈在了立在砍柴木桩上的一截木头上,眼中浮现出一抹厉色。
这时,远处登登的传来一阵奔跑,由远及近,一个面容方正,与父亲十分相似的少年背着长弓,推开院门风风火火恶跑进来。
腰间系着一条麻绳做腰带,上面挂了几只松鼠和一只雉鸡。
“父亲,我听说李家悔婚?”
在汉代行过纳吉、纳征便是已经确定了婚姻关系,之后便是请期迎亲了,鲜少人家会在这个阶段背信弃义的悔婚。
这样的事情,对姻亲关系的双方来说都是极伤面子的。
少年唇上还带着细绒毛的面孔上满是狠厉,“我定饶不了他们!”
说着少年一边解了腰间猎物,一边大步的走进堂屋。
堂屋正对东方的那一面墙上,挂着一柄长刀。
是汉军制式的环首刀,刀鞘的漆已经暗淡褪色,但显然主人十分珍惜,擦拭摩挲得油光发亮。
少年将手中的猎物放在堂屋中的一张磨破了边的草席上,将长刀挂在腰间,便出了堂屋。
这时一直沉默站在院中的男人,才沉声唤了一句,“站住!”
“父亲!”
男人因在家中十分有威严,少年纵满面憋屈,还是老实的顿住脚步。
“放下刀!”
“可是,我们并未参加那些贼子的的事情。”少年不服气,“明明我们还帮着周管事逼退了那些家伙,为什么反还受他们牵连?”
少年抬起自己的胳膊,愤愤的一把扯松右臂绑着的绷带,“我还受了伤,明明当是有功的,为何反同那些贼子归为一类论了?”
看见儿子的伤处,男人脸色稍缓,放缓了口气对他道:“那种人家即便结亲也无甚益处,至于对错,公孙娘子定会给我们一个公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