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先前跟我说,她还是要留在曹府。”言双凤低头道。
玉蝶一愕,继而勉强一笑道:“我虽然不喜欢,但却也能懂她的意思。强扭的瓜不甜,自然随她。对了,你方才说曹府出事又是如何?莫非还是他家的女人又闹?”
“这倒不是,”言双凤苦笑,眉头紧锁道:“也不知怎么事情居然闹大了,刚才有人来送消息说,早朝的时候有言官弹劾曹家,皇上叫什么……什么三皇子、哪个王爷负责彻查,好好地又起这大波澜,竟不知会如何。”
玉蝶大惊:“竟有这种事?三皇子……就是晋王殿下了,哎哟,那个殿下可是有名的好事的人呢。这事情交到他手里,恐怕真不好办。”
言双凤心头一沉,玉蝶看了出来,忙安慰道:“别急,回头我跟老太君说说……”
“不,千万别提,”言双凤赶紧拦住,又道:“老太太本就病中,再告诉她,心上更多一件事压着,如何了得?何况此事居然连本朝的王爷都牵连在内,方家又能怎样?别叫老太君为难了。”
玉蝶叹了口气,心里其实也知道,如果是王爷下场,方家能做的确实有限。
言双凤不愿她替自己担忧,便笑道:“不急,有道是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这件事也未必就板上钉钉的是坏事了。我倒是有一件事要跟你说。”
她从来最烦那些文绉绉的话,偶尔掉的书袋,也不过是从方守恒那里学来的罢了。
玉蝶忍下那句打趣的话,又忙问是什么。
言双凤道:“虽然老太君的病已经请了不少太医,但也没有什么效用,我想起来我上京后,叫人给我姐姐找了个大夫,说是极有名的,我本不信,谁知几副药下来,姐姐果然大好了。我先前不敢提,因为这不过是个市井里的大夫,不是什么太医之类有身份的,怕这府里看不上,说我胡乱操心……只是老太君是个有心胸见识的,回头你跟她说说,她若愿意,我再叫人找去。”
玉蝶连连点头:“这自然是好,老太太必然乐意,我回头即刻跟老太太说。”
言双凤又跟她略叙了几句,交代她替自己向老太君致歉,便带人告辞出府了。
曹家那边,已经乱成一团了。
对于曹家来说,今日早朝的这个消息,就如同往蚂蚁窝里落了一滴水,惊得阖府的人都没头没脑地四窜。
向来吊儿郎当的晋王殿下突然雷厉风行,曹老爷已经先给叫到了大理寺问话。
曹家老太太本来是个遇事不慌的,但她也从未遇到过这种棘手之事。
按理说孙媳妇一时想不开寻短见,本以为是家事而已,顶多传扬出去名声不佳,她做梦也想不到,此事竟然会在早朝上被提及!这简直不亚于天塌下来,连她也慌张的没了主意,躺在内室,胸闷气短。
言双凤在回来的路上已经想好了,她先让雨燕姑姑带了蓉姐儿去赵襄敏的“别院”暂时歇脚,为的就是怕如今曹家大乱,蓉姐儿年纪小,别先吓坏了她。
再者……倘若事情败坏到无法可想的话,那么,也算是暂且把蓉姐儿保全在外头,她也可以再想法子。
幸亏蓉姐儿甚是听她的话,她乖乖答应着跟雨燕姑姑去了。
这边言双凤带了如意回到府中,果然,门口处的家奴们如没头苍蝇似的乱撞。
言双凤心中记挂言如锦,径直向内宅走去,隔着院墙就听见是曹夫人的声音,道:“你还不快去大理寺分辩,把你公公换回来?为了你赌气胡为,把曹家阖府都牵连了!以后还不知怎么样呢……”
言双凤怒从心底起,大步进了门,不由分说先骂道:“曹府若被牵连,也是你们自作自受!要不是把人逼的没了活路,谁愿意把脖子往套索里钻?逼人去死的时候你们在旁笑哈哈地看热闹,现在自己也被套住了才知道怕了?果然是板子不打在身上就不知道肉疼!”
曹夫人最忌惮她,仗着言双凤不在家里,加上她心里又着急担心,才来找言如锦,曹夫人对媳妇从来颐指气使惯了,当然不可能对言如锦低声下气。
如今见言双凤回来,她顿时后退了两步,瞅了言如锦一眼,道:“二娘子,我也是一时着急的话,你要护着你姐姐,我不敢说什么,不过,她好歹现在还是曹家的人,要是曹家有个三长两短,她难道会好过?”
这却是一句实话,假如曹家因为言如锦的事情而怎么样,就散言如锦没有别的事……以后还想在京内立足可就难了,谁家也不会再要这样一个祸害了婆家的“扫把星”,虽然谁祸害谁还不一定。
言双凤直接啐了口:“你快些闭嘴,我的话就放在这儿——就算你们曹家都死绝了,我姐姐还好好的呢,只要有我在,她就能站的稳稳当当!”
旁边,言如锦轻声唤道:“凤儿……”
言双凤扶着她道:“姐姐别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天塌下来我替你顶着。”
曹夫人闻言心头一动,反而陪笑道:“二娘子,我们当然知道你靠山硬,你若是能帮曹家过了这关,便是我们曹家的大恩人。”
“谁稀罕,”言双凤哼了声,“何况你方才的话,还当我们是仇人呢。”
曹夫人知道她油盐不进,便转向言如锦,语气和软了些:“锦儿,你说句话。这可是因为你起的事儿。”
言如锦默默地道:“您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大理寺必然是要问我话的,我会一五一十都说明白。”
“你……”曹夫人皱眉,她哪里在意这个,她只是想让言如锦开口,求言双凤去跟方家通气,帮着他们度过难关而已。
可言如锦却也早看穿她的用意,虽然明知如此,但言如锦更清楚,曹家此事有晋王出面,方守恒怕是也说不上话,又何苦把言双凤卖了。
因此只故作不懂,替言双凤在曹夫人这里挡住了,把曹夫人气的脸白。
正在这时,外头有人道:“爷回来了!”
果然,曹宜外气急败坏地从外跑了进来。
曹夫人赶紧上前:“宜儿你怎么回来了?大理寺先前派人来传你,你不在,就把你老子叫去了。现在不知如何呢。”
“我在酒楼上都听说了,”曹宜擦擦额头的汗,环顾众人道:“街上的人也都在说这个呢,真是晦气,我本以为今日大家都在说魏王殿下种种,想去听个热闹,没想到竟听见自己家出事!”
曹夫人忙劝道:“你还是出去躲一躲,大理寺岂是你能进的地方?那可是有名的阎罗殿。”
言双凤在旁道:“大理寺要传人,岂是能躲过去的?何况为人不做亏心事,夜半敲门心不惊。又跑个什么?”
曹夫人心中气极,就是不敢当面得罪。曹宜却转向她:“凤儿这话说的对,我非但不跑,还要亲自去说明白呢。”
言双凤有点意外:“当真?”
“宜郎……”言如锦却忐忑不安,显然是担心起丈夫来了。
曹宜道:“这有什么真不真的,我即刻就去。”
他说着转身,要走之时,突然举手在袖子里摸了摸,竟掏出一个纸卷,小心地先递给了言如锦,郑重道:“你替我收着,我好不容易求来的,只能回头再瞻仰玉容。”
言如锦捧着那物,惊疑:“这、是什么……要紧东西?”
“这是……”曹宜刚要说,又道:“总之你替我好好收着,回来再说。”
他拔腿往外去了,曹夫人着急地追出去:“宜儿你等等!你听我说……”
剩下言如锦跟言双凤、如意三个在屋内,言如锦看看手中的纸卷,见上头系着一根红色缎带,她虽然好奇,但既然是夫君嘱咐的,却不敢造次。
正要回头先找个地方搁好,言双凤凉凉地问:“姐姐你不看看这是什么?”
言如锦道:“宜郎没叫看,我自然……”
“你就是太顺着他了,你听听他刚才那话,什么叫‘瞻仰玉容’,那叫人说的么?”言双凤嗤之以鼻,满脸不忿:“我看他必然又是在外头不知勾搭什么女人,才弄了这幅画,不然他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你是什么?还吞吞吐吐鬼鬼祟祟的?”
言如锦原先没很往这方面想,被言双凤提醒,心头一紧,掌心的纸卷顿时有些烫手了似的:“不、不会吧……”
“行了,我知道你三从四德的,不敢违抗,”言双凤哼了声,劈手把纸卷拿过来,一下抽开那缎带:“我替你看看到底又是哪个浪蹄子就行了,回头若说起来,你只说是我抢过来的,反正我常常干这些事儿。”
自顾自说着,言双凤把纸卷慢慢展开。
果然给她说对了,画上画的确实是一个人,还是一个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美人。
言双凤屏住呼吸:“这、这是……”她直直地看着画中人,心跳加速。
作者有话要说:凤儿:让我看看又是哪个浪蹄子
敏儿:真晦气~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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