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一院晚饭后的花园里散步的病人很多,但两人仿佛置身一个被隔离的世界,彼此眼中只看得见彼此,听见对方的呼吸和心跳,世界褪去了喧嚣,只剩两个人的存在,相互依靠。
良久,林晖敞开自己的外套将在夜风中微微发抖的女人包裹进怀中,揉揉她的头发,哑声说了句:“有我呢。”
简单的三个字“有我呢”藏在太多情意和责任与担当。
苏筱玥抬起手臂缓缓搂住了他。
“明天去见一下心理辅导医生。”林晖的话说得非常突兀,他刻意忽略怀中女人瞬间僵硬的身子:“不是我们警队的,市一院这边我已经帮你联系好了。PTSD如果治疗不当会纠缠你终身,非常痛苦。”
她一如既往的安静配合“好”,却再没和他说过话。
深夜,骨科病房,林晖听着旁边病床上苏筱玥细弱绵长的呼吸声,便知她这一夜睡得沉,又一个不用睁着眼睛等天亮的夜晚过去。
他希望她今后的每一个夜晚都像今晚这样一夜好眠,所以不管她有多抗拒,他一定会定期带她去心理辅导治疗。
六点半,生物钟自动叫醒林晖,他轻手轻脚起来,穿好衣服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的苏筱玥,出了门与旁边病房里守卫的同事打了声招呼就去晨练。
林晖为苏筱玥预约了上班的第一个专家号,心理辅导是需要时间的,一天下来就几个病人,所以预约常常要提前好几个月,林晖用了一点关系,占用了心理医生本该用来做准备的一个小时。
林晖等在治疗室外面。
预约的一个小时很快就过去,护士出来对等候的病人解释前一个病人需要延时,林晖从护士口了解到治疗延时的情况极少发生,这让林晖心生不安。
又过了半个小时,苏筱玥神情平静地走了出来,看见林晖先对他笑了起来,林晖还没开口询问就被护士请进了办公室。
心理医生神情凝重地看着他,说话也不绕弯,“林队,你这位朋友也是一位心理医生吗?”
“不是,但她是一名法医。”
“她是不是选修过心理方面的学科?”
“这个不清楚,但从来没听见她说起过,平时也没觉得她懂……”林晖话说到这儿,突然想到了苏筱玥对罪犯的心理侧写,不由得改口:“或许懂一些吧,我不太清楚。”
医生点头:“以我观察,她绝对和我是同行,她熟知心理辅导治疗的一切手段和方法。她的心里实际上抗拒这种治疗,或者准确一点说是她抗拒我对她的治疗。你知道我们心理医生都是通过分析患者的精神状况和认知行为来帮助患者解决一些意识冲突、创伤等心理疾病问题而达到治疗目的,但是因为她的抗拒,通常的倾诉舒缓治疗和催眠性治疗对她都不管用,她知道怎样能使自己不被催眠不被诱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