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兰办事效率极快,当天下午,就传回了消息,“属下查到,萧霖月前得罪了乐通赌庄的小少爷,还让人跪着从他胯下钻过去。”
流雪大吃一惊,“乐通的小少爷裴惊,不是个瘸子吗?”
赤兰看流雪一眼,点头,“因为先天患病,所以性情阴狠暴戾,只是萧霖不认识裴惊,更不知道自己中了对方的算计。”
远杳托腮,杏眸含笑,“所以现在欠了多少银子?”
“经过裴少爷的一番操纵,已经两千两了。”赤兰拿来一张欠条给远杳,是他从乐通赌庄的账簿上拓印的。
远杳心情甚好地颔首,“可以,继续盯着点,裴惊受到羞辱,不让萧霖缺条胳膊少根腿那是不可能的。”
流雪是亲眼见萧家怎么对待姑娘的,当然不会同情萧霖。
而且莫说萧霖,现如今整个王府,都在忙活王爷和吉氏的婚事,这几日连大厨房都不往嵋芍苑送一日三膳了,简直是狗仗人势,一个个的骑到了姑娘头上!
嵋芍苑的小丫鬟咏蝶一边饿着肚子清扫甬道台阶,一边听着牡丹苑的石墨炫耀,“这王爷和王妃大婚,我们做丫鬟的,也能沾点光,昨个儿才得了新赏的芙蓉糕,今个儿又得了赏银,还有那鲍鱼熊胆,主子吃不上的,也让我们尝了味。不过,好像也不是所有下人都能享受到这种殊荣的哈?”
听她得瑟的楚二家的,就是柳太妃身边那位得力的柳嬷嬷的表妹,她丈夫是庄子上的管事,本也轮不上她在王府里服侍,可谁让吉氏是北夏小公主?仆人都不在身边,柳太妃又看重她,只能挑了得用的,往她身边送。
楚二家的也知道表姐现在就在吉兰手底下当差,对远杳的敬畏之心早散了,听了咏蝶的话第一反应就是添油加醋,“当然了,不像嵋芍苑的那些小可怜,如今连口热汤都喝不上,瘪着肚子在这清扫,忠心倒是忠心,落在别人眼里也不过是条可怜的狗罢了。”
咏蝶本就饿得胃疼,被这番挤兑后,眼眶当时就酸了,可她地位卑微,被骂了也只能当做听不到,心里企盼着这两个人赶紧走。
只是低垂着脑袋,那两个人却嫌不够,走到咏蝶面前,一伸脚。
“啪——”
咏蝶被摔了个狗吃屎。
一阵刺耳的嘲笑从一老一少喉咙溢出来。
咏蝶嘶声,拖着腿起身,差点泪崩,正打算灰溜溜偷偷离开,面前却突然降下一道身影。
她从未见过这样漂亮的狐裘,洁白如雪,轻盈如羽毛,衬得那张玉白的脸仿佛堆在雪里,明明未施粉黛,却纯洁极了。
流雪朝呆愣愣的咏蝶伸出手,“傻呆呆的低着头干吗?人家欺负你不知道欺负回去?我们嵋芍苑的下人何至于看别人的脸色?”
真的不用……看别人的脸色吗?
咏蝶看向那玉做的人,她双手抱着小暖炉,发上粉嘟嘟的石榴步摇往下垂着,侧脸温柔而安静,跟仙女似的,但就那么单薄的站着,却有说不尽的气势。
楚二家的和石墨看见主仆二人,对视一眼,眼里尽皆闪过一道嫌弃,不但不道歉,反倒把矛头对准了远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