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不觉得自己是良人,之前他娶谢星辰有两个原因:一是利益,二是谢星辰爱他,而他也不讨厌他。
但事实证明,婚姻并不是他爱他就能维持下去的,所以他们两个最后离婚收场。
离婚后傅云洲先是感到一阵松快,但慢慢地,一种莫名的失落开始涌现。
他开始偶尔不受控制的留意谢星辰的消息,开始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感到寂寞,甚至开始反思父母和自己的行为。
刚刚他皱眉并不是因为厌烦谢星辰,他是对母亲对他的随意感到莫名不舒服。
从前他就隐约感觉到爸妈对谢星辰的喜欢可能并不是真正的喜欢,但他只以为这是因为谢星辰不是他们的孩子,所以爸妈对他才有种客人的客气。
可现在看来……
傅云洲站起来,忽然道:“公司有事,我先回去处理,你们早点休息。”
凌晨三点多了,如果不是因为傅家在星网商城的店刚开张,傅家人早就休息了。
见状,傅母一脸担忧道:“就不能明天去吗?都这么晚了。”
傅云洲摇摇头,拿起衣服出去了。
傅母还想说什么,但被傅父拉住。
最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工作狂儿子离开傅家。
傅母满脸忧愁叹道:“哎,云洲这么忙也不是个办法,他是人不是机器,总要休息的,要不,我给他找个贤内助?”
傅父喝了口茶,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傅母这个决定。
见丈夫同意,傅母瞬间喜笑颜开,嘴里嘀咕着要找什么样的儿媳妇,脑子里也飞快的闪过那群名当户对的联姻对象信息。
唯有傅云森。
一直默默坐着的他看着傅母高高兴兴的准备给哥哥找老婆。
张开张口,他想说什么,可最后,他什么也没说,道了句“晚安”后,拖着沉重的身体回房间。
关上房门的那一刻,他忽然觉得很内疚。
他也不知道究竟怎么了,但他觉得自己很对不起谢星辰。
他从来不知道他爸妈是这样的!
如果知道的话……
靠着门背,傅云森苦笑。
如果早知道,也许他也不会在乎。
毕竟谢星辰只是一个“外人”,即使他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对比家人来说,他仅是一个外人罢了。
……
凌晨三点多睡下,上午十点多就被朋友叫了出去。
傅云森来到朋友举办聚会的别墅后,整个人的脸色都是那种休息不够的苍白。
然而这点惨白被人看见后却以为他是被气的。
于是就有了某些上不得台面的人自以为聪明的过来安慰他了!
“傅少,你昨晚有看到谢星辰的星博吗?”
此话一出,侧耳倾听的人忍不住感到一阵窒息。
这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作死也不是这样作的!
但说这话的人可不觉得自己在作死,他反而觉得自己聪明极了。
生怕别人抢了他话题,他啪啪啪一顿说。
等他意犹未尽的结束后,他才发现傅云森面无表情看着他。
“傅、傅少,你怎么了?”男子弱气问道。
他的语气再也没有之前的嚣张。
傅云森闻言狠狠地翻了一个白眼,并毫不客气的嗤笑道:“我怎么了?我在看傻逼啊。”
从不知道隐忍为何物,傅云森说话永远直接了当。
对于不喜欢的人他不仅怼,更多时候是连看都懒得多看一眼。
傅云森冷酷的对着男人道:“麻烦借过,好狗别挡道。”
一群被讽刺成狗的人脸色顿时入打翻了的调色盘,但他们还是敢怒不言语的让开了。
傅云森一脸不爽的走到举办宴会的主人面前,他脸色铁青的抱怨道:“阿木,你这聚会办的也太低端了吧?什么阿猫阿狗能进。”
被叫阿木的年轻人耸耸肩,不在意道:“没办法啊,人家就是有能耐能搞到请帖我能怎么办?反正我懒得折腾。”
傅云森瞪了他一眼,撇嘴道:“呵,还不是你乱发请帖?但凡你仔细些,谁都进不来。”
闻言,阿木又是所谓的耸肩,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办个聚会他已经够劳心劳力了,他还得防人家带人进来?
呵呵,别说他能不能做成这件事,就算他能做成他也懒得做啊。
一听就知道这个建议没啥用还耗时间,既然如此,他还不如选择躺平呢。
阿木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把傅云森气了个仰倒,但他真没法说重话,最后只能烦躁的避开这群傻逼,躲阳台去了。
连续换了好几个隐秘角落的阳台,傅云森总算躲过了那众多的八卦视线。
但他躲过了众人的八卦视线却没躲过别人的窃窃私语。
“傅家这回是恼羞成怒了吧?”
“我看是,谁能想到谢星辰被赶出去后居然还能混的风生水起!现在看看,果然是谢家的种。”
“话说刚刚你们看到傅云森的脸色没?嗤嗤,笑死我了,那可真叫一个铁青!”
“欸,你这说的不是废话么,他脸色铁青才正常好吧,毕竟那可是谢星辰耶,之前傅家吃绝户的嘴脸那么难看,是个人都怕谢星辰起来后会报复啊。”
“……”
“其实我觉得傅家算还好了,最起码他们还把东西分一部分还给谢星辰。”
“嗤,那算还吗?别搞笑了,傅家直接把人谢家下金蛋的母鸡都夺了。”
“对呀,别说谢星辰本就带着谢家财产、资源嫁入傅家,就说傅家那个阶层的人,但凡离婚谁不能分个几百亿?谢星辰这还是带着财产、资源、渠道嫁过去的呢,结果也没落着多少。”
“……”
一直觉得自家就算离婚也对谢星辰不薄的傅云森无话可说。
几百亿财产看着多,但对他们这个阶层的人来说也还好,钱虽然不少,但这部分钱不至于让他们伤筋动骨。
因此,他一直觉得他们家够厚道了,都离婚了,还给没有任何贡献只会惹麻烦的谢星辰分那么多钱。
可现在一听别人说,傅云森却觉得脸蛋火辣辣的疼。
然而这还不算什么,最让傅云森难受的是俞澄来了,俞澄不仅来了,他还发表了对傅家和谢家的看法。
隐秘阳台一角
范一蒙和俞澄低调的站在阳台处。
怕有人偷听,阳台的窗帘半开不开,刚好能遮挡住他们不被人发现,却又能让他们轻易发现周围是否有人。
然而——
后来的他们没发现隔壁阳台视线死角处有一个早就到了的人。
傅云森疲懒的坐在阳台上不知道哪来小凳子,他靠着摆满绿植的栏杆,双眼无神的看向外面,毫不在意隔壁又来了谁。
范一蒙好奇的对着俞澄道:“俞澄,你真不去傅家工作?”
俞澄点头,语气随意道:“不去。”
范一蒙一脸不解:“为什么呀?明明傅家给你的条件很好呀。”
确实,傅家给的条件在他得到的那么多邀请里算是最好的,可是——
“傅家爱吃绝户,这样的人我不敢跟他们深交,一旦深交不容易脱身。”俞澄实话实话。
他很现实也很聪明。
善于观察周围环境的他早就从谢星辰的遭遇中悟出这个道理。
所以他不可能让自己陷下去。
范一蒙一哽,无法可说。
因为俞澄说的没错。
外人不知道具体情况还能被傅家忽悠,可他们不一样。
他们不仅是第一学院种植系的学生,他们还是谢星辰和傅云森的同学。
最重要的是他们跟谢家是同行,身边多的是消息灵通的同学。
几相相加,但凡消息灵通点的人都对谢星辰和傅家了若指掌。
谢星辰那么信任傅家,那么喜欢傅云洲,可最后傅家不也给点财产把他打发了。
而且这点财产还不是傅家的,而是傅家为了好看,把自家还没消化或摆在台前当摆饰的谢家遗留资产还给谢星辰。
怎么说呢,就……很不要脸吧。
范一蒙叹道:“也是哦,他们对自己儿媳妇都这么狠心更何况你一个下属。算了,我也不乱出主意了,你自己看着来吧。”
见好友这般沮丧,俞澄轻笑出声,慰藉般的拍了拍他肩膀,不再言语。
两人并没有在阳台上呆多久,大概半个小时,他们就离开了。
两人离开后
待在隔壁阳台不小心把他们对话听得一清二楚的傅云森这才默默站起身。
他脸上神色极其复杂,满眼更是充满失望之色。
到最后,他甚至忍不住呢喃道:“原来、原来大家是这样看我们家的。”
失魂落魄的走到宴会角落,傅云森随手拿起一杯“酒”,想也没想的一口气全部喝了下去。
傅云森如此反常的表现引来宴会主人阿木的关心。
阿木:“你怎么了?一早上喝那么多果汁。”
傅云森:果汁?
傅云森:连果汁都欺负我。
顿时更不想说话了。
阿木:“不会还记挂着谢星辰吧?”
阿木也认识谢星辰,但没有深交,仅仅只是认识而已。
闻言,傅云森没说话。
半晌,他才幽幽道:“我们家原来对谢星辰这么差的吗?”
阿木惊叹的看向傅云森,不给脸道:“我去,原来你这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