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正好是冲灵子她们的农桑课。
清晨,各门一开,冲灵子便急匆匆地从晋和园侧门出来,去桑园找阿英去了。
而阿英因昨夜发生了太多精灵古怪、始料未及之事,心中满是困惑,直到鸡鸣时分,才精疲力竭昏昏睡去。
张叔昨夜睡在堂屋里一夜无眠,早早便听到有人在桑园外叫门,打门一看,见是忧心忡忡的冲灵子,当下便知道她的来意,还未等她开口就低声道:“仙姑不必着急,阿英姑娘安然无恙。”说罢,把冲灵子让进了园门。
冲灵子听了张叔所言,这才终于解了满面愁容。
于是,张叔带着冲灵子来到侧屋门前,告知冲灵子阿英就在里面,便走去厨房烧水了。
冲灵子气鼓鼓地拍门道:“死丫头,快开门!”
阿英正蜷在炕上梦游魔境,忽被拍门声惊醒,还以为猫妖和厉鬼又来索命,吓得弹起身来。她愣了半晌才想起自己身处何地,又听清门外是冲灵子的声音,慌忙一边擦了额上冷汗,一边从炕上跳下来给冲灵子开门。
冲灵子见了她,先声夺人地轻骂道:“该死的丫头,叫我担心一整夜,你倒睡得香。”
阿英愧疚道:“奴婢该死,请仙姑息怒!”说罢,赶紧将冲灵子请进房中掩了门。
冲灵子这时已看清了阿英脸上的抓痕和脖子上的掐痕,吓得瞪大眼睛道:“你这是怎么弄的?”
阿英早就料到冲灵子必会询问自己夜不归宿的缘由,但她几经思量已经打定主意,不将实情说与冲灵子知晓。
因为仙师不让张叔对任何人提及昨夜之事,若自己对冲灵子据实以告,难免不会走漏风声节外生枝,为张叔惹来麻烦,何况冲灵子单纯娇憨,又何苦让她替自己担心呢?
于是,阿英索性扯谎道:“昨夜,奴婢在后山试请山神,结果似乎符画得不对,所以一直请不来山神。我不甘心,就在符上多添了一笔,结果招来了孤魂野鬼,一下就朝我扑来,死死掐着我的脖子……”
“啊?!”冲灵子听到此处惊叫道,然后一把抓住了阿英手臂上的衣袖。
阿英见她着急,立刻道:“后来,我与那鬼扭打在一起,我想起掐手诀能够驱鬼辟邪,于是我就一顿狂掐,那鬼就被我吓走了。但那时已过了仙府各门上钥的时辰,我回不去,便只好在这里跟张叔借宿了一宿。”
冲灵子听到此处才吁了口气,松开抓住阿英的手,转身坐在炕上道:“我道你为何夜不归宿呢,果然事出有因。真是可怕,还好你会掐诀。昨夜,我见你上钥了还未归,我又不能出来找你,急得我像热锅上的蚂蚁——整夜在房中抱着脑袋团团转!你快过来让我看看,伤到了没有?”
阿英只好走近让冲灵子查看。
冲灵子先看了她脸上的伤痕,然后又细看了看她脖子上的掐痕,看得冲灵子倒吸一口凉气道:“太可怕了!这怕不是差点就把小命弄丢了吧!以后不准你再去后山了!”
“可是”,阿英还想争辩。
“没有可是,我是主子,我说了算!”冲灵子从炕上跳了下来,直接打断道。
阿英知冲灵子平素不爱拿款,搬出主人身份来的时候,此事就没商量了,只好道:“是,奴婢遵命。”
冲灵子这才满意,又转念道:“可你这副模样,回府让人看见的话,岂不令人生疑?让府里人发现你会法术就糟了!算了,这几日你先别回去了,去外面找个地方住下,至少把眼巴前看得见的伤都养好了再回去。若是有人问起,我就说你老家有事,告假回家了。”
阿英道:“那仙姑身边无人伺候,岂非不便?”
冲灵子道:“十数日也还捱得。实在不行,大不了我也称病回家呗。”
阿英听了想笑,心中满是感激。
冲灵子又道:“这样,我回去帮你收拾几件衣服打成包袱给你。但桑园人多眼杂,我不便提着包袱来桑园找你,怕会碰到同修。你留在桑园也容易被人撞见,不如你现在就走,到时候我叫冠带把包袱悄悄传出去给你。”
阿英道:“多谢仙姑为奴婢考虑周详!”
冲灵子道:“你若真心谢我,以后行事就小心些。你若出了事,我的功课和蚕宝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