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英窘迫道:“不是谁……是……鬼!”
“啊?!”
“就是昨晚在桑园喂完蚕,忽然觉得成天呆在仙府闷得慌,就去后山逛了逛,然后就在后山,撞到了孤魂野鬼……”
“什么?”
“然后我就用仙姑以前教我驱鬼手诀,跟它打了一架……”
“啊?!”
“然后就受了点伤……”
“?!”
“现在不便回仙府,所以出来避一避……”
“……”
长生听完觉得过于荒诞离奇,愣了半晌才道:“所以,冲灵子说你有亲戚来找你,全是假的?”
阿英低头道:“是……”
长生道:“我就说,你又哪来的亲戚?但是,你昨晚跟鬼打架以后,不敢回仙府,那你这身衣服从哪来的?我看这样式尺寸都不像你的。”
阿英道:“我跟鬼打得差不多的时候,就被守园的张叔发现了,然后他看我的衣服被鬼扯破,就借了一身他妻子的衣服给我暂时穿着,还让我在他家里住了一晚。”
长生奇道:“什么?住了一晚?你怎能一个人住在外面?还有,张叔居然有妻子?我可从来不知道。”
阿英也奇道:“那时仙府各门都上钥了,而且我这副模样,我不住那儿,还能住哪儿?张叔当然有妻子,只是他妻子常年病重,很少出来见人,所以不为人知罢了。”
长生急道:“那可是陌生男子家中,纵然他有妻子,但他妻子常年病重,要是他对你起了什么歹意,那可如何是好?你还能住哪儿?你能来找我呀!”
阿英气笑道:“那时仙府大门也已上钥,我如何找你?‘哐哐哐’去拍大门,惊动府里所有人,让他们都知道我大晚上跟鬼打架打赢了吗?何况张叔哪能算陌生男子?我一天去桑园采桑养蚕好几回,见他面的次数比见你还多!”
长生闻言,立时气得说不出整话来:“我?他?”说罢,气得一屁股坐在圆凳上,朝阿英背过身去。
阿英觉得自己不过说的实情,不明白长生为何就生起气来。阿英绕到长生正面去叫他,长生不理她,又侧过一边去。二人如此反复了好几遭。
阿英一头雾水,也气道:“你到底生的哪门子邪气?是不满意我这身衣服,还是不想看见我?”于是,索性走开,气鼓鼓地坐到床边去。
长生见阿英生气,脾气马上软了下来,起身磨蹭到阿英身边嘟囔道:“我不想看见你,会特意告假跑了半个城来给你送东西吗?我就是担心你,你又不懂我这份心。”
阿英见长生服软,憋不住笑道:“我懂!但我觉得你多虑了。张叔爱妻情切,你看这衣裳就知道。这衣裳款式这么旧,显然做的时间长了,但还保养得干净平整,可见打理用心。张叔妻子病重,哪有这心力?想来都是张叔操持。而且,人常说‘久病床前无孝子’。张叔能一直如此尽心料理家务,不休妻不纳妾,必定是个用情专一之人。他如此用情专一,我还害怕什么?”
长生不服气道:“你才不懂。看你把他夸得神仙一样。我见过他,就觉得不过如此。这天下男子又不止他一人用情专一……”
阿英道:“长生大哥,你认识张叔?”
长生道:“也谈不上认识,只是见过一两面。张叔是仙府的老人,我先前去桑园跟他旁敲侧击地打听过我姐姐她们主仆的事,不过也不知他是真的一无所知,还是打定主意刻意隐瞒,总之什么也问不出来。”
长生不想再与阿英谈论张叔之事,岔开话题道:“对了,你刚说你打赢了……鬼?!”
阿英心虚道:“怎么?我的样子不像赢了吗?”
长生皮笑肉不笑道:“像,像大获全胜地死里逃生!”
阿英气得扭过一边身去。
长生怪道:“仙府严禁道术外传,你家仙姑没事教你驱鬼手诀做什么?”
阿英绞尽脑汁道:“因为往返桑园的那条路夜里特别僻静,我就怕会撞鬼,所以求仙姑教了我一些驱鬼的办法,以防万一。只教了手诀,没别的啦。”
阿英跟着冲灵子偷学道术的事,这一年多来从未告诉过任何人,因为仙府严禁道法外传,为了不惹麻烦,冲灵子仔细叮嘱过阿英对谁也不能说,所以阿英连长生也未敢告诉。
长生听完阿英的回答,这才放心道:“那便好,道法高深,我怕你用错,误伤了自己。而且,看你现在这副尊容,你家仙姑教你的估计也不大管用,下次我给你找个靠谱点的师父吧。还有,你伤成这样,不看大夫可不行,我去给你找个大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