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英慌忙道:“不必了,都是些皮外伤,昨天也擦了些金创药,待会儿我自己去看大夫就行了。”
长生道:“那可不行。你这副尊容出门溜达,会吓坏小孩儿的!我这就去找大夫来,你等我。”说罢,也不容阿英置喙,起身出门去了。
不多时,长生果然带了一个郎中回来。
那郎中给阿英诊了脉,又察看了阿英脸上和脖子上的伤,开了一副内服的方子和一瓶外用的药酒便走了。
长生送那大夫出门,顺便去药材铺里抓药。太阳落山许久,他才抱着大包小包的一堆东西回来。
阿英奇道:“你不是去帮我抓药的吗?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回来?”
长生道:“你这伤没个十天半个月怕是好不了,你在这住着,总得有些脸巾、梳子之类的日用吧。还有你煎药,不也得有个药罐火炉吗?我都替你想好,全买回来了。但今日时辰不早了,我得回去了,你只能自己煎药了。我改日再来看你。”说罢,放下一堆东西,依依不舍地辞别了阿英。
转天,长生又来同福客栈探望阿英,一坐下便问阿英有没有短缺的东西,然后又拿出一把钥匙、一张纸和一枚平安符交到阿英手里。
阿英奇道:“这些是什么?”
长生道:“这是我家里大门的钥匙。我入府前租了所房子在青莲巷。后来,虽然每月也住不上几天,但一直未曾退掉。你要是像那夜那样,忽然找不到住处又不能来寻我,就自己拿着钥匙开门去住。地址我都写在这纸上了。你可别弄丢了。”
阿英吃惊道:“这怎么行……”
未等阿英说完,长生接着道:“这是我给你画的驱鬼辟邪的平安符,你随身带着,就不怕遇见孤魂野鬼了。肯定比你家仙姑教的手诀管用许多。”
阿英奇道:“长生大哥你会画符?”
长生道:“在仙府呆久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阿英道:“这些东西……这平安符我收下了,但这钥匙你收回去。我怎能拿你家钥匙呢?”
长生道:“这有什么?我平日几乎都住在仙府,那房子空着也是空着,你去了也是你一个人住。”
阿英道:“不行不行,我不能拿,这样不好。”
长生道:“哎呀,你拿着。就当我放了把备用钥匙在你这,万一我哪天忘了带钥匙,还能来找你拿它去使呢。”
阿英见长生情真意切,凡事总为自己思虑周全,忍不住红了脸问道:“长生大哥,你为何对我这样好?”
长生有些腼腆道:“我姐姐是莫名其妙在仙府过世的,你是我带进府里的,我总怕你也会遭遇不测……”说罢,忽然伤怀。
阿英见长生如此伤怀,想起桑园的所见所闻,又念及长生对自己无微不至的关照,不禁动了恻隐之心,吞吞吐吐道:“长生大哥,我告诉你件事,你可千万别声张。我那夜在张叔的屋里,偶然见到了张婶。张婶神志不清、四肢曲张,像壁虎一样伏贴倒悬在墙壁上。张叔说,她是八年前撞了邪,所以生了病,一直没能好。”
长生愣了片刻,惊道:“伏贴倒悬在墙壁上?八年前撞了邪?”
阿英道:“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你姐姐侍奉的仙姑也是神志不清,伏贴四壁。时间也是八年前。再加上,你姐姐和她侍奉的仙姑也常去桑园。我在想,这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说不定当年正是她们一起在桑园撞了邪,才死的死病的病?”
长生思忖一阵道:“是了,定是如此!我去找张叔问个清楚!”
阿英急忙制止道:“诶,刚叫你不要声张,你就要去问张叔!”
长生道:“我调查此事这么久,一直毫无进展,如今好容易有了眉目,我岂能放过?”
阿英道:“我不是不让你问,但张叔若肯轻易相告,你早就问出来了。我之前不敢告诉你,就怕像现在这样,你会忍不住立马把事情捅出来,反而坏了事。”
长生哑然,冷静半晌道:“是了,我也怀疑过桑园,也曾去找过张叔,但都一无所获。你说得对,若是现在这样去问,张叔不仅不会吐露,恐怕还会愈加防范,那以后就更难查明真相了。是我鲁莽了!”
阿英道:“我明白你着急,可也要从长计议。其实,我真担心将此事告诉你后,你会越发不得安宁。”
长生道:“你告诉我是对的,至少我能有些线索去追寻。你不必担心,我不会再冲动了。”
阿英道:“如此才好。不然真是我好心办坏事了。”
长生转眼望向阿英鬓边的彩绦,彩绦鲜艳衬得阿英楚楚动人,他想伸手去抚一抚,但终究还是忍住了,温声道:“不会。”
阿英道:“那我们且各自想想,如何能让张叔吐露真相吧。”
长生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