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笑道：“对了，不是你。是九玄。”

        阿英想想，九玄终究已经转生为人，让凌云这样执着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只得安慰道：“不管前事因由如何，你看我如今这般落魄的凡人模样，就是九玄抛弃你的报应！你不必再耿耿于怀，九玄已得到应有的惩罚了！要不你放下她，回天宫再找个美艳绝伦的仙女，永享仙寿、共度欢愉吧！”

        凌云闻言，辛酸道：“你们终究一样口吻。九玄留给我的手书上，就叫我‘另择佳偶，共度仙年’。”

        阿英道：“对呀，你和九玄已经人神殊途了……”

        凌云突发奇想道：“阿英，你说，我回去找到合适的接任者后，再下来找你，你已经轮回多少世了？我还能找到你吗？”

        阿英道：“不知道。我那时是男是女，是人是鬼，都不一定了。”

        凌云用手一把抹干眼泪，决绝道：“也是……既然将来之事不可预测，那我们今晚就做些当下能做之事吧！”

        阿英困惑道：“当下能做之事？”

        凌云把嘴唇靠近阿英耳边，轻声道：“比如……”

        阿英当下心脏开始狂跳。

        凌云感受到了她的心跳，故意将她搂得更紧些，道：“比如杀了江里这只鱼妖！”

        阿英：“啊？！”

        凌云道：“之前，我与你在仙府重逢之后，便想独自来料理他。但后来，我说动你跟我一同修炼，我就想着索性再留他几日好活。这些日子，你功夫长进不少。不如我们现下就联手诛灭它，以绝后患。你也算为民除害、为父报仇了。”

        阿英迟疑道：“我……行吗？”

        凌云道：“就当拿鱼妖来试试手。既然立志降妖伏魔，就总要有直面妖魔的这一天。别怕，有我在。”

        阿英急道：“可是、可是我剑也没带，符也没带。我怕……”

        凌云松开阿英，从乾坤袖里抖出破昧剑，交到阿英手上，道：“剑，你就用破昧剑。符，你就用柔羽纱。”

        阿英道：“你把破昧剑给我了，那你用什么？”

        凌云道：“我用我自己原来的裂云剑。”说罢，又从乾坤袖里，抖出一把同样白色鞘柄的宝剑。

        阿英看了看，道：“咦，这两把剑，长得好像呀！”

        凌云笑道：“当年，九玄和我就是拿错了对方的剑，才有了后面的不解之缘。”

        二人谈话之间，天边最后一抹红霞，已经沉入山的背面。凌云仰头望向苍穹，只见夜幕降临，轻云蔽月、群星闪烁。

        凌云道：“是时候了。可惜今晚是上弦月，月光不足，要找鱼妖，不大容易。”

        阿英道：“那要不再挑个满月的日子来？”

        凌云道：“择日不如撞日。而且，再过几日就是寒露，我年关前又得回去，咱们还有一桩大事待办，拖不得了。月光不足怕什么！你忘了，太上老君的玄光镜，还在我这呢！”说罢，从乾坤袖里，又掏出一面云雷纹日月双鸾瑞花铜镜来。

        阿英惊道：“这就是玄光镜？真是你从太上老君那里抢来的？”

        凌云笑道：“童叟无欺、如假包换！快摸摸，以后我回天宫，少不得还给老君，再不好好看看，可就没机会了。”说罢，递给阿英。

        阿英接过铜镜，兴奋道：“那是！快让我看看。”

        凌云道：“待会儿，我驾御裂云剑，在前面拿着玄光镜，借月反光，照穿河底。你就在我后面，拿着破昧剑，仔细探查鱼妖所在，伺机作法刺杀。明白了吗？”

        阿英愣愣道：“明白了……吧？”

        凌云拿回玄光镜，将手中的裂云剑一甩，道：“上来！”说罢，翻身一跃，上了宝剑。

        阿英心里还在七上八下，却见凌云已飞身上剑，只好赶鸭子上架，硬着头皮登上裂云剑，从身后扶住凌云肩头。

        凌云唤出神仙索，在二人的腰部打成一个双钱结，二人腰身各占一个钱眼，将二人腰部绑在一起的同时，又用绳结隔开一拳方寸，方便阿英施展弄剑。

        绳结绑好后，凌云侧脸道：“走了！”

        阿英点点头。

        霎时，裂云剑载着二人，如飞星直坠，朝山下河面投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