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loé,”凯琳大概揣测到许鹿的心理状况,宽慰道,“如果有些坎实在过不去,那就让它待在心里,不要刻意去对抗。”
“我相信,”凯琳握住许鹿搁在桌上的手,微微用力,“随着时间的流逝,一切,总会过去的。
许鹿回握住那双温暖的手,笑道:“谢谢你,凯琳。”
这趟中国行,凯琳还要去其他几个城市参加同样的活动。将她送上去机场的专车后,许鹿回到了社里。
华灯初上,已过了下班点。
许鹿刚婉拒了同事晚餐搭伙的邀约,打开电脑准备加班,转头便收到了一个私房菜的外送。
“家人送的?”林谦滑着椅子过来,好奇地瞄了眼,将一沓整理好的资料放她桌上。
自从下午知道许鹿的身份后,他又从林笑那儿,得知了一个同样震惊的事——
许鹿竟是之前那个,被前社长李代桃僵,挤到楼下娱乐部的倒霉孩子。
这一下午,他始终心绪不宁,为自己曾经的傲慢和失礼。愧疚之下,他便将许鹿尚待整理的资料,都替她规整好了。
许鹿拿起桌上那叠厚厚的资料,翻了翻,又惊又喜,忙不迭道了谢。
“不愧是凯琳女士的徒弟啊,加个班,竟然还有人送饭。”林笑也过来凑热闹,她咽了咽口水道,“但你这样诱惑一个正在减肥的人,良心何在?”
没有良心的许鹿,拍了照片,发给了送餐员口中的“陈先生”。
陈念沂很快回复过来:[合胃口吗?]
果然是他。
许鹿想了想,敲下几个字:[为什么要给我送饭?]
陈念沂:[这个点,不该吃饭?]
许鹿:[我的意思是,你,为什么,忽然要给我送饭?]
陈念沂:[我不送,你会去吃吗?]
许鹿想了想,不会。
但这是问题的关键吗?
再要说什么,陈念沂又发过来一条:[忙,先不说了]
许鹿盯着这堆烫手山芋,忽然察觉到了什么。
那晚在陈念沂家,他们像朋友一样聊天,喝酒。酒精击溃心理防线,她似乎说了许多不该说的话。
但即便如此,也没做出任何越界的事。可他现在这个举动到底是什么意思?
许鹿没再深思这件事,她借口没饿,将食盒分给了加班的同事,专注地写起了稿子。
第二天下班点,她又照常收到了那家店的私房菜。
许鹿摸出手机,试图和陈念沂谈判:[能别送饭了么?]
陈念沂:[不好吃?]
许鹿终究不忍,编了个委婉的理由:[这个点大家都还在加班,我一个人吃饭很奇怪]
陈念沂:[所以你的意思,是让我再多送点来,让你同事一起?]
许鹿:[]
陈念沂:[好,我知道了]
许鹿正在输入:[不是,我]
陈念沂将她打断:[好了,我这边忙]
于是,第三天,许鹿收到了三份的量。
她无奈道:[我不会再签收了]
陈念沂:[我没意见,如果你想让送餐员丢工作的话]
许鹿:[]
接下来的一周,许鹿以美食为纽带,迅速和部门同事打成一片,众人都在猜测给她送餐的究竟是家长,还是男友。
直到某天,负责美食板块的某记者路过,火眼晶晶看到了食盒上的标记,认出那是死贵死贵的本地顶级私房菜。
群情沸腾之下,众人一致得出结论——这饭,铁定是男朋友送的。
于是,许鹿有个土豪男友这件事,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新闻部。
甚至还有人暗戳戳问她,是不是之前那个被她采访过的音乐人。
“其实,”许鹿摇头,一脸平静道,“是我哥送的。”
这种让许鹿从无奈到麻木的情况,持续了半个月。
直到陈念沂出差回来,她才终于逮住机会,可以和他当面说清楚。
那日,林谦正好约了大伙儿吃火锅,还许鹿衢州的那笔债。
许鹿福至心灵,发了条信息给陈念沂:[今晚同事聚餐,不用送饭了]
陈念沂很快回复过来:[嗯。晚上九点落地,来找你。]
许鹿:[有什么事儿吗?]
过了几分钟,才收到回信:[来收饭钱]
有些事,如果能当面说清楚最好。
许鹿想了想,便回复道:[我晚上加班,那就麻烦你直接来社里了]
许鹿向来不怎么吃晚饭,也戒掉了重口味,所以这顿火锅,她几乎安静听着同事聊天,时不时在清汤锅底中,涮着片菜叶子。
“小鹿,你这是在吃火锅吗?咱榕城人哪有不吃辣的。”林笑撇嘴,“是不是在国外呆久了,肠胃变娇气了?”
许鹿笑笑,夹了块红汤锅底里的牛肉,笑道:“这样可以了吧?”
一顿饭轻松惬意,大家都志趣相投,聊学生时代,聊工作,聊未来
如果不是收尾时,忽然接到的来电,这个飘荡着牛油辣椒味的夜晚,几乎可以被画上圆满的句号。
手机响起前,许鹿正拿着一瓶降火的饮料猛灌。抬头的瞬间,隔着一层玻璃窗,她恍惚看见了个熟悉的人影。
是他?
不可能吧。
她刚微眯起眼睛仔细确认时,兜里的手机,就开始锲而不舍地震动起来。
接起来,对方的声音便如电流般,从她的身体里蹿过,整个人猛然清醒了许多。
窗外那个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人,的确,不是幻觉。
“出来吧,我饿了。”陈念沂的嗓音依旧低沉,但似乎不大愉悦。
“你怎么提前来了?我这里还没结束呢。”许鹿知道这人的脾气,也没介意他的口气。
“那要不,我进去?”陈念沂往前迈了两步,视线落在许鹿桌对面的男人身上,语带威胁道。
许鹿环顾了眼人声鼎沸的火锅店,沉沉叹口气,顷刻间缴械投降。
“你别动,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