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简单,”陈念沂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票,递过去,“只要你把这个收下。”
“就这?”许鹿看了眼手头的舞台剧门票,有些意外。
“不然,你以为是什么?”陈念沂笑得意味深长,侧过身,朝许鹿靠近了些,“不会是以为,我要你今晚下楼陪我。”
“说什么呢。”许鹿身体后倾,一手撑在他胸前,止住他凑过来的动作。
“那就是,不做我女朋友,就不给签名?”陈念沂假装有些失落,“没想到在你心里,我竟然是这种人。”
“别猜了。”许鹿深呼吸,尽力控制着紊乱的心跳,语气无奈地道,“好,我收下。”
新年后,第一个工作日。
大伙儿都还没收心,整个上午都沉浸在找红包游戏中。行政部在各个隐秘的角落,藏了很多个红包。
金额不大,但图个好兆头。
许鹿手气好,找到了三个。林笑悻悻的,忙活了半天,一个也没捞到,嘟着嘴不开心。
“来,好运分你一点。”许鹿拿出那几个红包,大方摊在她面前,让她挑。
“那我就不客气了。”林笑闭着眼,抽了个最大的,乐呵道,“小鹿你可真是我的福星。”
午后开了两个会,大家难得收敛了点,结果刚出会议室里,林谦主动提出请喝奶茶。
莫凝屁颠屁颠跟在他身后,义不容辞帮忙点单,于是大伙儿好不容易聚起来的精神头,又散了。
这天回家后,许鹿洗漱完,便给孙嘉芋发了条信息过去,问她什么时候来拿照片。
“效率够高啊,许鹿。”孙嘉芋那头有些吵,听着像是在酒吧。
“摊上你这么个撂下东西就跑的人,我能怎么办。”许鹿开玩笑道。
“嘿嘿,爱你。”孙嘉芋从吵闹的地方走出去,推开了一扇门,接着像是呕吐了起来。
“你没事吧?”许鹿从床头直起身子,担忧起来。
“陪客户呢,喝得是有点多。”孙嘉芋云淡风轻道,“不过吐完就好了。”
“你们拉项目,都得陪客户吃饭喝酒啊。”许鹿皱眉。
“也不是,这个项目本来我们是靠实力中了标,拿下来了的。”
孙嘉芋拧开水龙头漱口,继续道,“谁知道中途被一个关系户给截胡了,我这不是也在找关系,看能不能有挽回的余地吗。”
许鹿听了这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后,问她:“芋头,要不要我来接你?”
“不用,我叫了代驾。”
孙嘉芋对着卫生间的镜子补口红,转移话题道,“对了,那个舞台剧叫什么来着,对了,《日落时分再相遇》又来榕城巡演了,你知道吗?”
“知道。”许鹿拿起床头柜上,陈念沂给的那张票。
孙嘉芋回忆说:“我记得你以前特喜欢那部舞台剧,每年来巡演,哪怕是逃课,哪怕是抢黄牛的高价票。”
“是啊,可惜每次都落空了。”许鹿语气无奈。
从大一到大三,她定了三次票,第一次是因为发烧没去,后两次则是被同一个人放了两回鸽子。
“那这回补上?”孙嘉芋没察觉到许鹿的沉默,热情盘算着,“我过两天有空,可以陪你去看。”
“算了”许鹿顿了顿,将票放回去,“你也挺忙的。”
工作很快进入了正轨。
昏天黑地忙了一阵后,行政部准备组织一次开年的团建活动。有人拿着本子挨着统计人数,很快就转到许鹿桌前。
她刚从外面采访回来,正从包里翻出笔记本,不小心带出了那张舞台剧的票。
原本到嘴边的那句“去”,忽然就改了口,“我晚上有事,就不去了。”
为了赶时间,这天许鹿连午饭都没吃,一直埋头写稿子。
直到下午三点,有人将一杯拿铁和一块草莓蛋糕,搁在她面前。
“请姐姐们笑纳。”莫凝在旁边喝着奶茶,笑意盈盈,春光满面。
“凝凝今天心情很好啊。”林笑打趣道,“看来和你的林谦哥相处得不错嘛。”
“嘿嘿,没有啦~”莫凝羞涩道,“就是林谦哥现在对我,没以前那么凶了。”
“怎么搞定他的臭脾气的?”林笑正好写完了稿子,用勺子挖了块蛋糕,滑着椅子过来,八卦欲爆棚。
“可能就是过年的时候,去他老家临市找他,多少让他有点儿感动吧。”莫凝徜徉在幸福的回忆里。
新年期间,临市下过一场暴雪,新闻报道说是近十年里最大的雪灾,交通瘫痪,很多人都被困在机场,进退两难。
“有勇气啊!”林笑竖起了大拇指,感叹道,“这种千里追夫的戏码,也只有你这种热血沸腾的年轻人会做,像我这种老年人,不对,我年轻的时候也不会干这种事儿。”
林笑说着,戳了戳许鹿胳膊:“是吧小鹿,你一看也是那种规规矩矩,不会干这种傻事儿的人。”
许鹿笑笑,正巧埋头接电话,躲过了这个问题。
“不过,林谦哥为什么偏偏喜欢看舞台剧呢?”
莫凝苦恼地刷着手机。她昨天只抢到一张票,今天和黄牛说好了,结果对方却不守信用,卖给出价更高的人。
煮熟的鸭子,竟然飞了。她开始为自己前路未卜的爱情发愁。
林笑扫了眼她的手机,笑道:“这个舞台剧都火了十年了,没想到还在演,这些年也不知道成全了多少对恋人。”
莫凝来了兴致,“笑笑姐,你也看过?”
林笑垂了眸子,不置可否,半晌后,才又开了口。
“那会儿有一个说法——但凡一起看过这部剧三次的恋人,就一定能白头偕老。”
青涩懵懂时,看见的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感情。
在时光中兜兜转转的恋人,看见的,则是失而复得的珍惜。
至于年纪再大点的夫妻,窥见的,大概是两个人相濡以沫的亲情。
“真的?”莫凝眸光熠熠,“那我可不能在第一次就折了。”
许鹿放在键盘上的手指顿了顿,然后起身,拿着文件,去了影印室。
她盯着被机器一张张吐出来的文件,脑子却开始走神。
直到后面的人提醒,她才将复印出来的纸页码整齐,用订书机装订好,回到了办公区。
“凝凝,你刚说的,是不是这部舞台剧?”
许鹿从抽屉里拿出那张票,递过去,神色平静道,“我忽然想起有个朋友给了我张票,我正好有事儿,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