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本单纯的以为,只是一番争吵,再不济也只是受点小伤,却没想到是人命关天。慕擎天冷了嗓音,脖颈青筋绷紧,却依旧控制着涂抹药膏的动作放轻:“你是在怪我?”
戴柯撇开视线:“属下不敢。”
涂好药膏,慕擎天掐住戴柯下巴,让她的脸被迫扭回:“你若是按照我的行动办事,只会死个无关紧要的侍卫而已,你根本用不着受伤。”
按照慕擎天计算好的时间,戴柯只要装作听不见,让侍卫拦着慕馨儿,就能用侍卫的命拖到褚夏回来。
那时,戴柯顶多受点小伤,他也不用顶着暴露的风险,出面保下戴柯。
毕竟他跟褚夏本就不对付,今日出现在侯府,名不正言不顺,若是那些人把戴柯和慕擎天联系在一起,那他所设计的一切都会功亏一篑。
戴柯的行为不理智,慕擎天的搭救同样失去了理智。
戴柯对上慕擎天的视线,眼底生出一丝可悲:“对您来说,人命就如草芥般轻贱吗?”
“戴柯,在这场利益争夺里,不是他们死就我亡,只要我活着,谁死都无关紧要,包括你!”
说着,慕擎天又恢复往日冷漠:“戴柯,我最后警告你一次,你是我养的狗,替我卖命是你的职责,再不听话我有很多办法让你生不如死!”
慕擎天将药罐放在桌上:“你若是怀有善心,就早点完成任务,说不定死的人会少一点。”
目送慕擎天离开,戴柯瘫坐在地上,久远前种下的那颗种子,好似已经破土发芽。
回到府邸,慕擎天坐在房间。
只亮着一盏烛灯的房间异常灰暗,慕擎天坐在椅子上,火光在他脸上摇曳,显得诡谲恐怖。
他指腹轻轻碾动,似乎是在回味残留的温度。“皇帝今夜翻了谁的牌子?”
步伐轻盈,体态纤瘦的文弱管家兼亲信何朝,端着烛灯走来:“回主子,选秀刚刚结束,皇帝翻的是新晋秀女李氏的牌子。”
“安排样貌上佳的死侍给皇贵妃,再告诉李德生,今夜无论如何,都要让皇帝去贵妃宫里。”
何朝在慕擎天身边侍奉十一年,当初控制马车停下,留戴柯一命的,也是他。
他立马会意:“您的意思是,给皇贵妃冠以私通罪名?”
慕擎天闭眼倚着靠背:“慕馨儿骄横任性,连褚夏都不放在眼里,靠得就是她皇贵妃母家的权势。”
“而一国皇帝,又怎么可能容忍这样的权贵存在,一直没动手,也是因为没有合适的机会,那我们就给皇帝制造一个机会。”何朝没有立马应声,而是思考道:“可您不是说,留着皇贵妃对付大皇子吗?”
“而且启用死侍,只为了一个私通罪名,是不是太大材小用了?”
皇贵妃一直跟皇后不合,而皇后之子便是大皇子,留下皇贵妃的命对付皇后和大皇子,是最优解。
若现在除掉皇贵妃,对慕擎天的阵营,将会是一大损失。
而且培养一个死侍,花费的不仅仅是大量的财力物力,还有人力。
因为培养一个死侍,就跟养蛊一样,一百个人中都不一定能培养出一个优秀的忠诚者。
甚至可以说,慕擎天这手安排,对他们的阵营来说,完全是百害而无一利。
何朝想不明白,慕擎天为什么要这么安排。
慕擎天闭着眼,指尖敲击着扶手,显得不耐:“想要皇贵妃和慕馨儿母女共赴黄泉,死侍是最妙的安排。”
何朝顺着慕擎天的话想下去,恍然大悟:“若是皇帝发现皇贵妃和死侍私通,而死侍当场服毒身亡,那么皇帝就会怀疑皇贵妃圈养死侍,判定其心必异。”
“那么届时皇帝的怀疑,就不仅限于皇贵妃,而是皇贵妃全家,包括九公主慕馨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