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辞是在傍晚降临时醒来的。
一睁眼就看到爷爷们紧张又关切的脸。
虽然很错愕,但她还是眯眼一笑,“爷爷。”
秦老爷子此刻的心,就算被软化了似的唉了声,眸眶湿润的问道,“小辞,有没有哪儿不舒服?告诉爷爷,爷爷叫医生过来。”
“姐姐,头痛不痛?饿不饿,想不想吃东西?”祁夜抢问,从跟秦思业打完架回来后,就一直握着沈辞的手,等她苏醒。
“阿姨,睿睿在这儿的,想喝什么都可以告诉睿睿。”睿睿仗着自己的身体小,坐在沈辞病床上。
沈辞眸里噙着泪花,她想说,她没事,她很好,但不知怎的千言万语都卡在喉咙里。
活着真好!
“沈秘书,您倒是说话啊,可别再吓我们了。”晓雯跟小陈已经哭成了泪人,张妈比他们哭的还凶,“小姐,您说句话啊,您怎么不说话啊。”
沈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感恩的话说过太多了,她说不出口,也不想说,她就饱含情绪的望着关切她的所有人。
祁夜非常心疼,抬手给她擦净面颊上的泪水,鼻音带了点哭腔,“姐姐,你到底怎么了?小陈,快叫医生。”
沈辞摇头,努力地调解情绪,她忽然觉得很对不起他们。抱歉,车子掉入海里那刻,她是真的想死,想彻底解脱。
“姐姐……”
沈辞还是没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哇的一声哭了,“对不起,我又让你们担心了。”
沈辞放声痛哭,她从未这般放纵过。
三年前,她与她的四哥反目成仇那天,沈辞每天都在哭,哭到眼睛都快瞎了,她还是没从宋月的设计中挺过来。直到小辉被她的四哥送进监狱,直到她的四哥让她赎罪,沈辞就算哭,也不会在他们的面前哭。
比起她的四哥给她的伤害,她也是真切的收到爷爷们的关爱。
沈辞觉得她对不起他们,因为她,他们一而再再而三的不得清净,沈辞真的是该死。
她说过的她会撑的过去的。
被爷爷们围住的沈辞,并没有注意到,病房除去关切爱她的人以外,还有恨不得又不能让她死的秦思业也在。
从王秘书叫来护士给他后背上药包扎后,秦思业哪怕在病房里遭到祁夜众人的讥讽、挖苦,都一直安静地坐在病房内的沙发上。
他其实一直都在等着沈辞醒来,就像她初二遭遇的绑架的那年以及前段时间刚经历的泥石流。
唯一不同的,初二那年,沈辞病房内只有他一个人,哪怕是爷爷小辉张伯张妈让他休憩一会儿,他都不愿。
他就跟祁夜一样,坐在她的床头边,握着她的手一直守着她。
现在,沈辞已经不需要他这个四哥了。
她身边有顾之承,有祁夜,有小陈、晓雯,甚至以后还会有很多很多的人。总之,他秦思业,再没有一席之地。
秦思业紧攥着拳头,指甲掐入了掌心,他都感觉不到后背的伤口已再次裂开,默不吭声地等着沈辞醒来。
她终于醒了,看到她睫毛颤抖睁开眼的瞬间,秦思业完全本能向前,他想让他的小辞,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他,而不是爷爷们。
但他注定无法靠近,当他刚直起身体来,爷爷几人就把沈辞睁眼就能见他的视线遮住了。然后,他听到了沈辞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