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子满脸笑着说：“我说带着丫头子去爷那边，也您自己上门了？”四眼笑道：“我也闲着，顺便出来走走散散心。怎么样妈妈？那边有着落吗？”

老婆子笑说：“那边情愿的，就是爷您青眼看的上看不上的。”老婆子是专门做这些事的，很会说话。

四眼扶扶眼睛说：“我也是想着去看看再说，不然您老人带过来了，我看不上。又惹得人家姑娘一场臊。”

四眼也是嘴上抹油的人，老婆子笑说咱们这就过去。四眼问是多少钱，老婆子说要二百个银元，她说说一百五六十个大概就行。

我们坐着黄包车过去，走了好远，快出城了。走进弯弯曲曲没有尽头的胡同里，到一家小院前下车。

老婆子上前打门，我和四眼跟着老婆子过去。一个身上打着补丁的瘦女人接着我们道万福。

进屋了，桌子边站着一个穿好几块补丁花棉袄的丫头，一个黑脸男的在抽水烟。

丫头长的很整齐，齐眉的刘海，闪着光亮的黑眼睛。瓜子脸端正漂亮，还带着孩子的稚气。

身上一身皱巴巴的补丁衣服是刚洗过的，她带着几分恐惧看着我和四眼。男的敲敲烟枪说：“小莲给两位爷台见礼。”

姑娘歪歪的拜了一个万福，我知道四眼肯定是看上这个姑娘了。我俩坐下，姑娘的母亲在大瓷碗里给我俩倒上白水。

她小心的陪着笑对四眼说：”听是戴眼镜的一位爷台，是这位吧？“四眼笑着点点头说：”你好，我来看看姑娘。中意的话再谈亲事。“

姑娘绷着脸又上前给四眼拜万福，四眼笑着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两块银元给姑娘。

姑娘抿着嘴看一眼母亲不敢接，母亲笑说：“爷台赏脸，你就接了吧。”姑娘双手捧过银元，当着我们的面交给母亲，跪下给四眼磕头。

四眼忙扶起来说：“快起来，现在不兴这些，受你这样的大礼倒折我的福。”姑娘起来又道谢。

看四眼这副笑样，就知道很中意。老婆子笑道：“爷台中意的话，那咱们就算成了吧。姑娘再给爷台磕头。”

姑娘僵木的看着四眼，她很害怕。四眼笑着点点头说：“磕头就不用了。”老婆子装作悄声的给四眼说话：“姑娘一个哥哥去外面当泥水匠的，也还没娶亲呢。她老爹一声的病，就是个药罐子。现在没钱买药了，才把这么俏的姑娘送给你当小妾。”

话我们都听得见，四眼听着说：“我身边没带钱，我先留一点，明天你来我那边，我们来娶她的时候再给钱吧。”

牙婆忙说就是这样，夸四眼利索，又夸了四眼许多好处，要帮四眼砍价，到一百八十个银元上，老两口说什么也不让了。

四眼起身说：“不用了，我给你们三百个银元。明早我来娶亲。”她说着又掏出一叠八块银元放在桌上说：“没多带，这点当见面礼吧，你们别嫌薄了。”

姑娘母亲千恩万谢说不敢当，老婆子笑道：“既然这样爽快，没个大白天走花轿的，咱们晚上就把这事成了，大家都利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