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痞子气十足的老大也气焰消去了一大半儿，半张着嘴看我和四眼。四眼审时度势，大概也估摸到这些人的心思了，搭起二郎腿神气的颠着身子。

这种气势上的此消彼长看着非常滑稽可笑，我怕自己一个忍不住笑出来，低着头看自己的双脚。

这个老大看见怪物了一样看着四眼，愣了半晌才问四眼：“你见过黑龙会老大？”

四眼说道：“是啊，就左边脸颊上有一块白斑的那位，是他来见我俩的。说有困难尽管给他吱声。”

老大神情怪异的看着四眼，后边一个站着的人说：“他俩真见过黑龙会的老大。”

这人很快的说：“你俩等等，我去给我老大说。”说着起身就走了。我一上来就看出这个老大其实也是一个小喽喽。

真正黑龙会的那个老大啊那个将军啊什么的大人物，我和四眼也见得多了，反倒和寻常人没什么区别。很少有这样不可一世的。

俗话说的大王好见小鬼难当，也就是这么回事。四眼给我使眼色，这是让我别泄气了，保持住气势的意思。

我和四眼不动声色的坐着，不一会那边屏风后面转过一个穿着时兴中山服，穿着皮鞋的人来。

那人四十上下，下巴和上唇上一圈短短的黑胡子，长相打扮都很整齐。他缓步走过来打量了一下我和四眼，缓缓开口说：“你俩见过黑龙会老大。”

言简意赅，没有气焰，这大概是个算的上数的人。四眼看着这人点点头，这人很是苦恼的样子手摸起自己的短发来。

他很无奈似的摇摇头说：“行，好好送他俩回去吧。”方才那个气焰嚣张的老大又一副跑堂的讨好样弯着腰对我俩笑道：“两位爷，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得一家人了。两位对不住了，我送两位回去。”

四眼站起来伸手掸掸肩膀上的衣服，转身往外走。下楼了这人问我俩要不要吃点什么再回去。

四眼说：“好啊，那就吃点吧。”现在我俩变成大爷了。那人恭恭敬敬的陪笑着请我俩坐下。

一声吆喝，掌柜的不敢怠慢，赶紧给我俩上菜。我和四眼捡着好吃的吃了一阵，四眼提着那一坛没喝多少的粮液酒，我俩往外走去。

几个穿黑西服的人送我俩上车，车子又往回走去。我在车窗里往外看时，那个嘴上留着一圈胡子的人站在窗口，冷冷的看着我俩。

车子驶到左安门那里，四眼留着心眼说：“行了，我俩就住附近。你们回去吧，麻烦你们了。”

我和四眼下车，看着那车子走远了，才拦下黄包车回小院去。韩橙心和苏雪已经等得焦急起来了。

韩橙心一看我进屋就责备的语气问我：”你干嘛去了“这么晚才回来。是不是又和四眼去青楼了？”

我笑着摸摸额头说：“小姑奶奶你知道什么？我俩差点有去无回了。”韩橙心追问是不是给窑姐儿敲竹杠赖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