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袁恩寿,你给说说,谁才是对的?”
名字被提及,袁恩寿毫无反应,仿佛一座静止的雕像。
且说袁老头发现大家更信任棋圣,马上见风使舵:“我讲错了!”
他不会忘记程时晋当众审问他并毁掉他的文气:“确实是我威胁文奉远,让文奉远跟白塔上的英杰说话!不过,我没让文奉远用棋圣的声音跟英杰说话!”
得到脑海中声音的指点,棋圣难过地望着袁英杰:“表侄女,我知道你对我有怨,可是你从来不跟我说你在袁家的处境,我如何帮你?”
“八成是跟程时晋混在一起,学坏了。”学宫众人指指点点道。
“女人就是拎不清!袁家欺负她又不是棋圣欺负她,她诬蔑棋圣干嘛?”
“瞧瞧这两个读书的女人,一个赛一个不孝,一个赛一个叛逆狂妄,以后谁还敢让女人读书?”
韩纯熙不相信袁英杰会诬蔑棋圣,大声说:“我亲眼看到棋圣和袁家人离开!棋圣就算不是逼迫英杰让出身份的人,他也知道袁家的图谋!”
无人听她说话。
丫鬟拉住她的手,对她摇摇头。
吐露了一切真相却没有得到想象中的美好结果,袁英杰望着撒谎的棋圣,望着听信棋圣的文奉远、袁老头、学宫众人,听着他们的话,忽然笑了。
“哈哈哈!”
指着这些人,她笑得极大声,笑得眼泪流下:
“你们,哈哈哈……
“枉你们读了那么多书,基本的判断能力都没有!
“哈哈哈,你们会写字作诗又如何?
“人云亦云的你们,盲从盲信的你们,跟街头巷尾搬弄口舌的人没有任何不同!哈哈哈……”
程时晋也笑了:“哈哈哈……”
她跟袁英杰一起笑,打趣袁英杰:“你才知道?读书并不能明白道理,大部分人读书,读的是死书,没有一点儿自己的思考。书上说什么,他们就信什么,不会想书上为什么那样说,那样说有何目的。”
“很有道理!”袁英杰点头,“我过去也是读死书的人,不过,我偶尔会思考为什么,想多了我会感到难过。因为我找不到理解我的人,直到我看到你写的《崔金山传记》……”
两人旁若无人地说话,被忽略的人们恼怒,拔高声音叫道:
“证据!”
“你们说棋圣逼迫袁英杰,拿出证据来!”
“袁老头撒谎,文先生总不会撒谎吧?事情不是他干的,他干嘛承认?”
“程时晋,你能让别人吐真言,你对袁英杰用一个!”
“没有必要用了,你们只会相信你们愿意相信的,真相你们不在乎。”程时晋的声音压过一切嘈杂。
她取出怀里的无字天书,将空白一片的无字天书抛向广阔天空,望着学宫学子:“我对学宫实在太失望太失望了。无论是捧高踩低的凌先生,还是忌恨我的文奉远,无论是撒谎的棋圣,还是盲信的你们,都让我对学宫产生深深的厌恶。”
混着浩然气的文气从她身上冲天而起,她说:“我来到学宫,目所能及之处,尽是一片乌烟瘴气。如此混乱污浊的学宫,不如拆了。”
抛到最高处的无字天书坠落,碰到混着浩然气的文气,天书骤然间停下,在空中绽放万道光芒,相助程时晋沟通天地间的文气。
人们惊愕地注视天书,看着沐浴在天书光芒下的程时晋,无来由地感到惶然恐惧。
难道程时晋真的能拆学宫?
“开玩笑呢!”鼻青脸肿的周口坚嘲笑说,“学宫有多大我们都知道,程时晋一个人拆得了一座学宫?她连小房子都拆不掉!”
“呼,是我把她想象得太可怕了!”
“笑死个人啦,学宫是你想拆就能拆的吗?程时晋,劝你别讲大话了,回老家嫁人吧!你这么疯癫,但愿有人娶你……”
不同于感知迟钝的学子,棋圣看见天书发光,就知道程时晋不是开玩笑。
他投出棋子,欲打落无字天书。
然而棋子才离开手,就被戴着花头巾的老板一颗不漏地接住。
她笑吟吟,脾气很好的样子,气息却深不可测。
猛然间,棋圣认出她,那股缠上白塔核心的神秘力量,正是源于她!
“住手!”棋圣突破不了老板的封锁,有种自己陷身阴谋的感觉,气急败坏地对程时晋喊道,“你住手!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程时晋,停手!”
“我想要公平,你为何不肯给我?”袁英杰嗤笑,“公平,公字开头,偏向公,难怪我这女子要不得。”
“你害怕了!”韩纯熙看得到棋圣的情绪,摇摇头,“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程时晋没有参与对话。
通过无字天书,她撬动了天地间的巨量文气,对学宫念道:“千里之堤,毁于蚁穴。”
刹那间,虚空中涌出巨量文气,如来袭的海啸般悍然摧毁学宫内外的防御,无数只介于虚幻与真实之间的蚂蚁蠕动着填满了学宫,钻进每一个空隙。
沙沙声充斥天地。
学宫的地面变得千疮百孔,一切建筑在蚂蚁的啃噬中化作尘埃,包括巍峨的白塔,包括所有雅舍、竹屋,包括学子上课的教室、居住的宿舍,甚至是茅厕、鸡舍……
短短的几个呼吸内,偌大的一座学宫荡然无存,飞扬的尘土如云如雾,除了人,只有植物和动物幸免于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