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吧。”刘如宝拿出棍子。
小芸笑着旁观:“我当裁判, 顺便解说。”
“下手轻点,别打得太狠。”梁雅叮嘱一句,闻到风里的香味,“好香啊, 家里在弄什么好吃的?”
穿过院子走进屋里, 她发现姑婆围着灶台煎年糕。
灶膛中, 火焰烧得旺。
梁稚玉坐在灶前, 一手拿碗一手拿筷子, 腮帮子鼓鼓的,正吃着年糕。
弯下腰注视她,梁雅问:“好吃吗?”伸手摸她的头。
无形的念力挡住梁雅的手, 梁稚玉咽下食物,说:“好吃。”
姑婆很高兴:“好吃就多吃点。”
梁稚玉赶紧摇头:“我怕吃多了会腻。”
姑婆失笑,没勉强她, 对梁雅说:“来,你尝一块。手洗干净了没?没洗就张嘴。”
“啊——”梁雅张开嘴,被塞了一块煎年糕。
将年糕铲进盘子里, 姑婆道:“我小时候过年, 家里偶尔做年糕, 我最想吃的是煎年糕。现在我也嫌煎年糕吃多了会腻。”
“日子过得越来越好, 不稀罕吃年糕了。”宋飞燕穿着簇新的大红色衣服, 端来一盆水豆腐,“刚做的, 放哪?”
姑婆拉开纱橱,拿出大盆, 盛了水, 道:“放水里泡着。煎年糕你吃不?给你一盘, 你拿回去尝个鲜。”
灶里不必烧柴了,梁稚玉把柴拉出来,灭了火。
将碗筷放在水槽里,她要回客厅,却听到宋飞燕说:“不用拿,丹丹也来了,我和她在这里吃就行。至于马老大和他儿子……”
停顿了一下,宋飞燕说:“饿死了算!”
“怎么?”姑婆不解,“你和马老大吵架了?”
宋飞燕冷笑道:“我打算和离!”
姑婆惊讶:“为何?”
“我近来两年忙这忙那,一心顾着赚钱,没空做别的。马老大责怪我不做家务,嫌弃我不够体贴,背着我勾三搭四。”宋飞燕恨恨地道,“我儿子、我弟弟知道他不老实,半个字也不肯跟我说,还帮他隐瞒!”
“男人是向着男人的。”姑婆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背,“他们看不起我们女人。”
“何止看不起!”宋飞燕越说越怒,“我亲生的儿子不跟我姓,小的时候跟我亲近,是因为我有奶给他喝,离开我会饿死。长大了他就把我当成外人了,田地不是我的,房子也不是我的,我是上门媳妇,能有什么好处给他?他爹马老大才是一家之主,他门儿清!”
“顺顺气,别气坏了自个儿。”姑婆拉着宋飞燕坐下。
揉了揉眼睛,宋飞燕道:“我以为马老大老实,没想到他只是穷,赚到一点钱了他就原形毕露!我还想盖新房子,不是给自己盖,是给马家盖,简直蠢到极点……”
姑婆耐心地听她抱怨许久,说:“你打定主意和离?”
宋飞燕斩钉截铁地道:“当然!我给马家花的钱,我全都要拿回来!马家的田地我要一半,房子也要一半,丹丹跟我姓……”
客厅里,梁照带着一身汗走进来,湿淋淋的手拿起一块煎年糕。
马丹丹严肃地对大家说:“我改名叫宋丹,以后不姓马了。”
梁照咬着煎年糕,看向她,含糊地道:“啊?”
宋丹垂下眼帘,将马老大干的事说出来,很是气愤:“我不要他当我爹!我不要爹!”
“不要更好!”梁照吃完煎年糕,安慰宋丹,“我也没有爹,你看我,过得多好!”
“舅舅说我没了爹会被欺负,我娘也会被欺负。”宋丹绷着脸,“我说阿照没被欺负,舅舅说我顶嘴。”
“他仗着辈分欺负你。”梁照说,“别理他,下次他再这样你就打他。”
刘如宝赞同梁照:“咱们会武功,你说一声,咱们套你舅舅麻袋,保管他挨了打也不晓得是谁打了他。”
梁照拍手,眼睛亮晶晶的:“这主意好!阿宝,还是你考虑得周全。”
“这、这不太好吧?”梁雅迟疑,“他要是猜到我们套他麻袋,怎么办?”
给宋丹递了一块煎年糕,小芸柔声说:“他没有证据,奈何不得我们。”又说,“丹丹,我和我娘两个人过日子,在村子里没受过欺负。你舅舅吓唬你,是要你劝你娘跟马老大和好。”
“我才不会劝!”宋丹冷哼道。
“你舅舅跟你有血缘关系,其实他打心眼里看不起你和你娘。”小芸慢条斯理地,“你爹有田有地,你和你娘一无所有。万一你娘和离了,要回宋家争家产,吃亏的是你舅舅。他劝说你娘原谅你爹,背地里没准威胁你爹,说你娘要和离,要你爹给他好处……”
听完小芸的分析,大家佩服她:“你最聪明,心眼最多。”
小芸笑了笑:“丹丹是我的好朋友,你们也是,我只是不想让好朋友吃亏。”轻轻握住宋丹的手,“你爹是马老大,马家的田地钱财你必须要,不能让给你爹和你哥哥。你姓宋,宋家的田地钱财也有你的一份,你得争。”
“怎么争?”宋丹讨教。
狸花猫无声无息地跳上椅子,趴下来,听小姑娘们商讨争家产。
猫儿尾巴垂下,一摆一摆。
梁稚玉摸了摸猫儿,拿起倒扣在桌子上的观世镜。
灰暗的镜面渐渐清晰,映出雕梁画栋的画圣宫,披着画皮的段小琴是宫里的一位画师。
她丢了东西,逢人便问有没有见到她的失物。
找了许久,画师把画圣宫找了一遍,终于找到遗失之物。
揭开身上的画皮,段小琴化作一只仙鹤,不慌不忙地在画圣宫里散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