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的大门明显有破坏过的痕迹。
可以看得出之前所有的缝隙都被用水泥抹过, 门被封死了。
然后水退之后封死的大门又被人重新敲开,还有人进去过。
无论是围墙还是大门上面都留有水痕。
钥匙肯定是没法用了,那门被封又被撬开, 再加上被水淹早就变了形。
不过这也是正常现象, 无论是沈淙还是沈父都见过很多同样的情景,早就见怪不怪了。
有沈淙的异能在,什么样的铁门也都仿佛绕指柔, 她没费什么功夫就把门给打开了。
进入门之后, 两个人发现院子里异常的干净,明显被人清理过。
虽然院里的土同样被冻住了,可看得出之前水淹的痕迹并不严重。
这也间接的证明了卫严和刘团说的话还有一点靠谱的意思。
“院里肯定进水了,只是因为外面堵得严实,进来的不多,而且雨停之后还有人进来清理过。”沈淙看了看说。
“不是从门口进的水, 这明显是从顶上渗下来的雨水, 卫严他们为了这房子,可是费了劲了。”
沈父指了指房顶上方沈淙罩的那个铁皮顶子, 感叹道。
不管是从哪里进的水, 看到家里的房子并没有在水灾中受到什么大的损失,这已经让人很庆幸了。
“爸, 家树住哪儿啊?不是说他住小区吗,这家里看着不像是有人住的样子啊?”
沈淙将院子又打量了一遍,问道。
大雨的时候, 家树曾经托卫严带过话,让告诉家里, 说他搬回小区住了, 安全的很, 让家里人别为他担心。
所以这次回来沈淙他们直奔别墅就来了。
家树既然在小区,那肯定是住在自己家啊!
可万万没想到,家里竟然没有人。
不仅没人,甚至根本就没有一点曾经有人住过的痕迹。
“去物业上问问。”沈父说道。
他的话音还没落,家门外就响起了说话的声音。
“淙淙姐,是不是你回来了?”
是孙晴。
“问问孙晴吧。”沈淙说着就迎了出去。
几个月没见,孙晴又瘦了一圈,那原本就不大的小脸现在已经瘦的连一丝肉都没有了。
整张脸就只剩下了一双大眼睛,看着就让人忍不住的心疼。
看到她这个样子,沈淙快走了几步,拉住了她的手,问:“孙晴,你怎么瘦了这么多?家里断粮了?”
“没有,没有!”孙晴连忙摇头:“我家粮食还多得很,姐,你不用为我担心。”
沈淙才不信她的鬼话。
就她这风一吹就能倒的样子,像是家有余粮?
她还要再问几句,孙晴明显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转头看向跟过来的沈父,笑了笑说:“叔叔,这么大冷天,你和我姐跑这一趟,是要找顾家树的吧?”
“你知道他在哪儿?”沈父连忙问道。
“他去找柴火了。这天儿说冷就冷,柴火不够,院里的人都出去找去了。”
“他之前住哪儿了,你知不知道?”
看孙晴不想说粮食的话题,沈淙也没有再追问,而是问起了家树。
“他和他们打井队的人之前一直都住我家,我把房子租给了他们一半儿。姐,你和叔叔去我家里等他吧,他们应该快要回来了。”
“住你家?”沈淙惊讶极了。
而沈父却像是想明白了原因,点了点头:“你家没淹吧?”
“也淹了,但是不太严重。就一楼进了点水,二楼以上都能用。”孙晴答道。
听了父亲和孙晴的对话,沈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之前爸妈就说过,孙家的别墅是在小区最高的地方,也是最好的位置。
他们那一排都是建在一个小缓坡上,全小区要是有一个没淹的地方,肯定是他们家那一排。
看来还确实是这样。
几个人正说话的时候,老曹已经接到信儿跑了过来。
他和石磊他们都是从高层那边过来的,当初从楼上逃生下来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来得及拿什么衣物。
所以现在身上穿的也是七拼八凑。
外面套了一件军大衣,可军大衣里面却只穿了一件洗得变了颜色的白衬衣。
下面则穿了一条单的运动裤。
这一路跑过来,嘴唇都冻紫了。
“曹队长,都别站这儿说话了,先去我家吧。”
看到老曹,不等他开口孙晴抢着说道。
老曹也没拒绝,快速的点了点头,用手指着前路:“走走走,现在全院儿就你家最暖和!”
说罢,他扯着沈父,可亲昵的挽住了他的胳膊,说:“叔,咱俩一起走。我已经叫人去找家树了,一会儿就回来,咱去小孙家稍微等一会儿。”
别看他穿着军大衣,可身上一点热乎气都没有。他说着话,使劲儿往沈父的身上贴。
沈父被他逗得又好气又好笑,扯下脖子上的围巾顺手裹在了他的脑袋上:“平时也没见你跟我这么亲热过。你这是冷得很了吧?”
想法被揭穿,老曹也没不好意思,跟着嘿嘿的笑。
孙晴家在地震的时候没有受到什么太大的损伤。
虽然她之前并不太住在这边,自己的衣服不多,可她爸妈的衣服都在。
所以此时的她裹了一件黑色的长款羽绒服,又宽又大,跟个被子似的,把她从头到脚都盖得严严实实。
沈淙瞟了一眼标识,认出这是那款价格极贵的,据说能穿着去北极的鹅绒服,然后就什么也没问。
知道这姑娘至少在衣服方面肯定是不缺的。
这还是沈淙第一回 来孙晴家。
她家和自己家的同样都是三层楼,顶层有一个天台。
但她家的房子比自己家要大多了,院子都大了一圈。
即便没有后院,可这前院的面积也很大很大了。
院子之前确实进过水,现在地上还有水淹没过留下的印子。
但是水过后是清理过的,院里已经重新摆放上了一排排的木架。
可架子上现在已经没有种菜的箱子了,明显是已经提前抬进了屋。
孙晴打头,几个人一起进了屋。
进屋之后,入目所见最显眼的是摞了大半个客厅的各种碎木头。
有晒干的树枝,不多的干叶子,除此之外全部是一看就是从废品站换回来的杂木。
有碎裂的窗框,门框,一小块一小块建房子的碎角料,还有一摞摞整理好的碎纸,废报。
而在距离那些燃料最远的角落里,地上放着一个搪瓷脸盆,脸盆里放了不多的碎木料,燃着小小的火焰。
虽然那火并不大,可一进屋就让人感觉到了明显的暖意。
这大概跟屋子之前装修的时候,门窗用的都是好材料,密封做得非常好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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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你买的?”沈淙看着那堆木材,惊讶的问道。
“可不是!这丫头前段时间疯魔了一样。
下雨的时候还好,雨一停,她就把家里的蔬菜存粮全都整了整,拿出去跟人换了这些东西回来。
不仅如此,她还把家里的房子给租出去了一半儿。
房钱不要粮食不要菜,要燃料!这不,打井队的那几个人现在什么也不干了,天天满世界跑着去给她捡柴火。”
老曹即便现在说起这事儿,还一脸无语的表情。
“那时候院里的人都说她疯了,我和石磊还专门过来找她说过话。结果她说是你说的,让多准备点燃料。”
老曹说着望向沈淙,一脸的佩服:“唉,小沈啊,你这脑瓜子,谁能比的了?你是真能未卜先知啊!”
“什么未卜先知,那是被之前的各种天时给吓得!地震也震了,干旱也旱了,虫子也闹了,这一下雨可不就得变冷了?”
生怕老曹再说出点什么奇怪的话,沈父赶紧截住了他的话头。
对于这样的反驳老曹不仅不觉得错,还深以为然的使劲儿点了点头。
“沈叔你话一点儿没错!当初我们去家里小沈就跟我们说过类似的。
可我说的也是真心话,之前那些灾难咱都经了。可经历归经历,谁能由此想到下一步?
小沈的脑子是真聪明,换我打死都想不到。”
“想不到就按着聪明人说的走。当初淙淙姐说要做准备的时候,你们两个队长都在,你们没听进去怪谁?”
孙晴现在还记得当初自己去换燃料的时候,院里人说的那些话,那些冷嘲热讽。
此刻听老曹旧话重提,心里也有几分恼。
说出来的话就有点不好听了。
“是是是,还是你明白。”老曹倒也不跟她计较。
而是再次望向沈父和沈淙:“沈叔,小沈,你们说这天还能再冷吗?今天都下了零度了!”
“你觉得呢?”沈淙不答反问。
老曹没有吭声。
这有什么好问的?
此时的屋外寒风呼啸,天空都被风沙给吹成了灰黄色。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气温已经明显又下降了很多。
虽然孙晴家没有温度计,也闹不清现在到底多少度,可体感是骗不了人的。
“我家楼上还有一个炉子,有一袋儿燃料,要是抗不过去了,你们拿下来用也行,让人去家里住也行。
真不行还是去家里住吧。
我那房子本来是为了要种菜,里面装了暖气,抗寒能力比别的地方好一点儿。”
看着外面的天,沈父心里越来越沉重,眉头一直皱得紧紧的。
他没有回答老曹的话,而是望着窗外缓缓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