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林大娘哪里听过这病毒,还以为不要钱的儿媳妇就是方家派过来害他们林家的。
在医院就对二喜拳打脚踢了一顿。
“周宣传员,俺对天发誓,林家栋真是俺第一个男人,俺从来就没有干过见不得人的脏事,不然叫俺不得好死!”
方二喜是个黑峻峻的姑娘,跟方志兵长得很像,圆盘子脸,脸上还有常年在阳光下劳作留下来的黑斑,更有在医院被林大娘打的淤青。
周婳听完,冷静地看着二喜,“这事儿不一定是你的问题,你男人检查了吗?”
方二喜摇摇头,“俺婆婆问了俺男人,说是好好的,一天能干四个馍馍,不像是生病了的。”
来自后世的周婳知道hpv病毒很多时候是男人携带,通过夫妻生活传染给女人。
这病毒就古怪在这里,在男人身上的时候不致病,可传染给女人之后就会致病。
病毒都这么重男轻女,到哪里说理去?
周婳叹口气,“这病不是没得治的绝症,只要好好配合治疗,以后还能怀上的,你现在是个什么想法?”
“是要继续跟林家栋过下去还是离婚?”
听到离婚二字,方二喜肿胀的右眼努力地撩开一条缝,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周宣传员,俺不想离婚,俺都是林家的人了,离婚以后还能上哪儿去,而且俺身上还有这么个脏病。”
“他们家都这么对你了,你还不肯离开?”
方二喜脸上挂着泪,蹙着眉头望向周婳,眼底是说不出的寂寥,
“周宣传员,您是运气好嫁给了军人,咱们屯子的女人哪里比得了,女子能活到成年就已经是幸运,俺娘好不容易养大俺,不能再回去给她添乱,再说俺还有一个妹妹,俺若是回去,以后她还嫁人不!”
周婳是生在红旗下,长在福利院。
虽然没有父母疼爱,但也没有遭受重男轻女这一遭。
福利院的小孩都是浮萍,同等对待。
她颔首思忖起来,要真是不能离婚,以后这日子怕是更难过。
那边,方二喜看着周婳低头,以为她是看不起自己。
扑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
“周宣传员,俺只求您一件事,把俺这病能治好以后还能生孩子的事儿告诉俺男人。”
说完也不等周婳反应,“砰砰砰”就是几下。
听到声音,周婳赶紧将人扶起来,可二喜确实不着痕迹地躲开了她的碰触。
她心里就更堵得难受了,想劝二喜,可若真是让二离婚,以后她怎么过,光是流言蜚语就得将她淹没死。
风俗民情确实如此,越是闭塞,女人过得越难。
为什么还有换亲,不过是男子娶媳妇困难。
为什么困难,因为男多女少,生下女孩或者淹死或者摔死,或者直接丢弃到山上被野兽吃掉。
还有死得越凄惨,下一胎定是男婴的说法。
弃婴塔里无男婴从来不是传说!
两人都沉默着不说话,
此时,屋内的寂静震耳欲聋,
半晌,周婳缓缓站起来,“好!我给你去林家做工作。”
她心头酸涩,可也是第一次对自己的工作有了更深一层次的认识。
妇女解放,得从根上松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