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蝉鸣声,蛙叫声,乌鸦刺耳的鸣叫声,声声入耳。
周婳握紧床单下的手,用力的给她擦拭最后那滴将落未落的眼泪。
她脑海中一片空白。
只觉的有可能下一秒自己就会消失,那种呼吸不过来的感觉又出现了。
鼻头一热,大颗大颗的血珠子低落。
周婳以为自己要倒下了,
然而并没有。
她的五感被放大,耳廓里是各种器物砸落的声音,尖叫声,呼喊声,甚至连卫生所外翻滚的河水声都能听到。
剧烈的晃动持续了足足一刻钟才停歇怒气。
周婳依旧茫然地坐在原地,直到陆婉晴回到病房,
“婳儿,没找到齐建设,说是跟白珍珠去市区逛百货商场去了。”
“……”
“周甜甜她醒了没?”
周婳深吸一口气,站起来捏了捏拳头,
“不会醒了。”
这一刻,残阳彻底落入了地面,周婳走出病房,卫生所一片狼藉。
到处都是地震后残留下的痕迹。
她找到医生,在医院联系了当地的殡葬行业,跟陆婉晴一起将周甜甜送到了火烧的地方,
当天晚上活生生的人就剩下一坛子的骨灰。
两人抱着坛子回到了知青点时候,
恰巧遇到搂着白珍珠回来的齐建设。
当真是你侬我侬,见到周婳视若无睹的从两人面前走过去。
夏夜的风燥热,吹在身上黏黏腻腻,只叫人心情烦躁。
周婳拦住齐建设的去路,将坛子直接塞进了他怀里,
“什么东西?”
一道不满的女声响起。
白珍珠狐疑的看着齐建设手里的坛子,娇嗔地瞪了他一眼,
“建设哥哥,你不会跟周主任也有一腿吧,你不是跟我保证过以后再也不会有别人了?”
齐建设看了她一眼,“是,不会有别人了!”
白珍珠这才娇娇地笑了声,“我就知道,不枉我让爸爸把我们两个都调回去,以后我们就永远在一起了。”
两人又用眼神腻乎了一会。
齐建设才不屑的将坛子放到地上,“周主任,我跟你不熟,你做这种举动会让人误会的。”
只是齐建设弯腰的瞬间,心忽地咯噔一下。
觉得这坛子似有千斤重,
整个人都天昏地暗起来,他忽然想到了周甜甜,也不知道她在看守所怎么样了。
“建设哥哥,怎么了?”
“是不是刚刚被地震震下来的木头砸到头?”
听到白珍珠的话,齐建设摇摇头,“刚刚我用手挡住了,没事。”
想周甜甜干什么?
她就是个晦气的女人,什么都不能给自己带来。
还把他送到这鸟不拉屎的北大荒,天天在耳边叭叭叭大学,大学……
大她个头!
三个名额里没有一个是他。
亏他被周甜甜耍的团团转,又是去当老师,又是种田,累个半死结果啥都没得到。
要不是自己还留有后招,也不知道啥时候能离开这个鬼地方。
他现在对周甜甜只有憎恨,怪当初那么轻易就相信她说的话,娶块叉烧都好过娶她,提起来都嫌晦气。
以前从来没想过要去读大学,被她说的这好那好的,
动了心思,
到最后名额居然是周婳的。
他感觉周家人全都有病!
他就不应该招惹周家的。
想到这里,齐建设不耐烦将地上的陶瓷罐子一脚踢翻,
洒了一地的骨灰……
“别以为我要去沪市了,你们就来巴结我,告诉你,你们周家人我一个都不会认。”
骨灰不会是完全的灰,还会残留一些没有烧干净的骨头。
齐建设看到地面上被自己踢翻的脚踝骨,他顿时发觉不对劲。
“这坛子里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