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抱着双臂,不耐烦地从楼梯下去。
佣人还蹲在地上,用手一点点的将碎片捡起来,似乎头发还有些凌乱,像是被人打过。
我眼底划过一丝微光。
“阿姨,你别往心里去,姐姐平时不是这样的,都是因为最近事情太多了……”
佣人手指微顿,然后勉强道:“小娴姑娘,我明白的,太太也是着急了,才会发脾气。”
“是呀,”我笑着,轻言细语道,“阿姨,你得体谅姐姐。”
佣人抿着唇,窘迫地将垃圾包了起来,眼角通红,像是刚刚哭过。
我看着她仓皇逃开的背影,歪头,笑了笑。
姐姐,你连自己的“狗”都拴不住,又怎么可能拿捏得住你的丈夫呢?
几分钟后,我慢悠悠地收回视线,然后打开手机,点开跟姐夫的对话框。
紧接着,我输入了一行字,发了过去——
【姐夫,姐姐很担心你,请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用词相当客套。
根本不像是上过几次床的关系。
果然,这一次姐夫并没有回复我。
他头像还是那么的冷冰冰。
可是……他顶着蜜月的照片,跟上过床的小姨子私聊,姐夫他内心真的无波无澜吗?
真的跟他的为人一样,如此清冷疏淡吗?
我不信。
想到这里,我不自觉地摸着自己的脖子,然后走到扶手旁,俯视着餐厅里正指挥保姆做事的姐姐。
她很贤妻良母地盛着汤。
只不过,动作看起来真的很笨呢。
我移开视线,又看向厨房里正在忙碌的佣人,她低着头,发丝散落,半张脸渐渐红肿起来。
佣人对姐姐一向很忠诚。
忠诚点好呀,越是忠诚的狗,反咬的时候就越凶,越狠呢。
我轻笑了一下,然后转身回到了卧室。
只不过,今晚,姐夫并没有回家。
直至凌晨,别墅外都没有丝毫动静。
我躺在床上,听着姐姐在客厅怨气冲天的怒吼,还有佣人苦苦哀求的哭泣声,心情却格外舒坦。
姐姐从小就这样。
她仗着长辈的宠爱,时常对我发泄。
任何事情,只要稍微引起她的不满,姐姐都会撒气,而我就是她最好的出气筒。
只不过如今……我听着佣人的惨叫声,莫名想起了小时候,姐姐抽着烟,突然将烟头烫在我手臂上的事情。
她总是这样。
我闭上眼,弯唇听着外面的一举一动。
直到半小时后,那些吵闹声渐渐微弱了下来,随之而来的,就是主卧刺耳的关门声。
那瞬间,我睁开眼。
几分钟后,我推开了卧室门,轻手轻脚地下楼,然后停在了保姆房的门口。
门缝传来微弱的光亮。
我敲了敲门,低声道:“阿姨。”
里面异常安静。
几秒种后,门从里面拉开,佣人露出了半张脸,看见是我后,难堪道:“小、小娴姑娘?你过来干什么?”
我连忙晃了晃手上的药膏:“阿姨,我是来给你送药的。”
佣人表情一滞。
她迟疑了好久,终于将门敞开,低着头:“谢谢你,小娴姑娘。”
我抬头,盯着她脸上的血痕,装作很关心的模样,“没什么的,阿姨,你快涂上吧,这很管用的。”
佣人接过药膏,难为情地笑了笑。
她脸上的掌痕很明显,甚至还有指甲刮过的血痕,整张脸都惨不忍睹,包括脖子上,全都是红印。
我喃喃道:“姐姐怎么突然……”
佣人抿了抿唇,眼底划过一丝尴尬,“先生最近跟太太生疏了不少,所以太太才拿我们这些保姆出气,可能……过段时间就好了。”
我眨眨眼,异常真挚地说:“真希望姐姐跟姐夫,能早日和好。”
“是啊,”佣人叹了口气,“太太心情不好,家里气氛也压抑,我们也只能跟着受罪。”
我点点头,不自觉地扯了一下衣摆,领口稍微被拉宽了些。
佣人低声劝道:“小娴姑娘,你还是快上楼吧,要是被太太发现了,就……等等,你脖子上的是什么?”
佣人瞪着眼,惊讶地盯着我的脖子。
我连忙抬手捂住,撒谎道:“阿姨,你看错了,没什么的。”
“我怎么可能看错呢?”
佣人急红了眼,那痕迹,过来人一看就知道是事后才会有的,“小娴姑娘,你这两天做什么去了?”
我支支吾吾道:“没什么,阿姨,我一直都在老宅啊……”
佣人喃喃地重复着:“老宅……”
那瞬间,她像是骤然明白了什么,惊疑不定地盯着我的眼睛——
在老宅里,能跟我发生关系的……只有蒋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