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彬想在说几句,赵长城一摆手,走到杨娟面前,哈腰看到她怀里的孩子小脸红扑扑的,发出微弱的鼾声。他爱怜的伸出手在孩子的脸上轻轻的抹了一把,然后转身,轻声说:“我们回去吧。”
张宏森和陈彬跟着往外走。
赵长城快走到病房的门口的时候,一直沉默的杨娟突然抬起头说:“谢谢你!救了我和孩子的命。”
赵长城停住脚步转过身,看到病窗上的杨娟眼圈里含满了泪水。
“不用客气。不管谁遇到这种情况都会出手相救的。”赵长城没夸大,反正在那种情况下,他不上总会有人上,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对母女跳楼。
杨娟的眼睛盯着赵长城的脸上停留几秒,然后才说道,“赵县长,我有些话想和你单独说。”
赵长城问了在一边守着的特护,能不能和病人单独说几句话?护士说可以,很自觉的出去了。
张宏森和陈彬不等赵长城让他俩出去,就识趣的先后出了病房。
赵长城再次走到杨娟面前,拉过旁边的椅子坐在对面,“有什么话想和我说?”
杨娟再次看了一眼赵长城,沉默了一会,似乎在做一个重大的决定,“赵县长。我真想从楼上跳下去,一了百了,可是我不甘心。”
“啥事情解决不了,不至于用生命来解决。你不考虑自己也要考虑孩子,再说了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应该面对,你说是不是?”
“我想面对,可是我无法面对。我老公死的冤枉,纺织厂起火不是事故,是人为。”杨娟再次说。
“纺织厂的火灾不是已经调程清楚了,说是事故?”赵长城不明白为什么杨娟死咬着不放,明明已经调程清楚是事故,她咋就说不是事故,是人为?
“他们欺上瞒下。我老公精明能干,深得领导的重用,很多事都是他经手。有一天晚上,我老公喝多了,他抱着我说,他不该那么做,如果有一天有什么意外,一定是有人杀他灭口。我不知道我老公在说什么,我问他,他说领导通过他洗钱。我在问,他突然意识到说漏嘴了,说啥也不肯对我说。”
“哦。”从话里,赵长城听出来杨娟怀疑老公是被杀,也就是这次失火不是事故是人为。可是,这么大的事,仅凭醉酒后的话去调程很不现实。
杨娟从赵长城的面目表情看出来他不相信,悲哀地说:“我知道你不会相信。可我说的是真的,我希望你好好的调程,为我丈夫伸冤报仇。”
“杨大姐,你说的事情我会去调程,绝不做任赵袒护。”
“谢谢赵县长,我知道你是好人。我不想外界说的因为赔偿少,闹。我是要我的丈夫死也要瞑目。我年轻,凭我的双手能养活我自己和孩子,我要的是事情的真相!”
赵长城点头,“杨大姐,我懂得你的心,你几就听我的消息吧。”
“我信你!”
赵长城走出病房,张宏森和陈彬在门口等他,三个人一起出了医院上了车。
在回东湖县政府的路上,赵长城一直没说话,琢磨杨娟说的话,难道纺织厂的火灾真的不是意外,是故意纵火?
车子开到东湖县政府的大门口,本来不大的大门被一辆黑色的大奔堵住了,张宏森只好停住,等着大奔开进去,他在进来。等了一会,只看到前面的大奔摇下来一点窗户,门卫低着头似乎在解释着什么。
又等了一会,大奔没有进去的意思,张宏森着急的连续按了几下喇叭,提醒前面的司机快点开进去,别在门口堵着。
他按几下喇叭不要紧,前面车里的司机打开车门,张宏森等人一看竟然是一个年轻的小丫头,穿着时髦,耳朵上带着一个很大的耳环,恨不得把耳垂坠下来。一脸怒气地走到车前,手指着张宏森,骂道,“你瞎按啥喇叭,等着去死啊!”
张宏森被突如其来的怒骂,惊呆地看着眼前时髦大约二十三四岁的女孩。憋得满脸通红也没挤出一个字。他坐在副驾驶室上的陈彬和后坐上的赵长城求救。
看到女孩一脸骄横跋扈的样子,赵长城知道这个女孩非富即贵,一定有后台,否则不会年纪轻轻开大奔,说话这么仗势。如果自己和她计较,搞不好会牵出她的家长,到时候也不好收场。如果不和她一般见识,就这样算了,自己一个县长的脸往哪搁,就在赵长城为难的时候,陈彬从车上下来,想和女孩讲理。
不等他开口,女孩小手一身在陈彬的脸上就是一巴掌。
陈彬没想到女孩这么不讲理,只感到被打的左半边脸火热,门卫看到陈彬被打,连忙说:“陈主任,您没事吧?”
自从陈彬跟着赵长城,几乎没有人不认识他了。
女孩瞪了一眼陈彬,对自己的行为毫无悔恨之意,大大咧咧的上了大奔,疾驶而去。
陈彬握着半边还火热的脸,坐进车里。
张宏森骂道,“哪来的黄毛丫头,性子这么暴烈!”
陈彬没出声,到了办公室,赵长城把陈彬叫道办公室问,“小陈,你认识刚才那个女孩?”赵长城看到那个女孩对陈彬下手,似乎是毫不留情,但是眼神似乎两个人认识。
“是,她是王县长的女儿张宏丽。大学学的管理专业,刚毕业就经商,是个成功的商人,现在身价千万,在东湖县提她的名字,很少有人不知道。”
“张宏丽是王县长的女儿?我只听说他有一个儿子。”赵长城不解的问。
“王县长结过两次婚,这个女儿是前妻生的。别看她年轻,但大胆,心思缜密,生意很成功,她也是纺织厂的重要客商。”陈彬解释道。
赵长城听到张宏丽是纺织厂的重要客商,问道,“纺织厂的效益怎么样?”
“原来纺织厂的效益不好,吃大锅饭所以一直亏损,靠国家拨下来的款度日,硬撑着,没倒闭。后来,听说是一个大客户注入了大量资何,使纺织厂扭亏为盈。很快成为盈利大户,为县里创了不少税收。”
赵长城想到杨娟说纺织厂洗黑钱,如果真的洗黑钱,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和能力呢?想想也没几个人。
赵长城想得头都有点痛了,也没个头绪,东湖县不像他想的那么太平,说不上什么时候自己不经意间触动了某个人的利益,捅了马蜂窝。
陈彬等了半天没见赵长城说话,忽然道,“赵县长,你没觉得今天特别安静吗?好像就你一个人在。”
经陈彬提醒,赵长城才感觉到今天真的是就他这个县长在家,他进来根本就没看到其他的人。
“县长他们都去处理纺织厂火灾的事了,死了那么多人,真是不好处理。才我看到副县长刘冬杨匆匆的回来接着又出去了。”
“恩。你先休息,我去看看。”赵长城的脸色很难看,王国庆他们竟然啥事也不和他商量,把他当摆设了。赵长城想到火灾的事让一,二把手处理的事。为什么不让他插手,难道怕程出来什么?
“赵县长,我的脸没事,我和你去。”陈彬害怕赵长城抹不清情况,被人暗算了。
赵长城也没说什么,打电话叫张宏森备车,他要去纺织厂。两人出来刚准备上车,身后刘冬杨气吁吁地喊,“赵县长,等一会。”
赵长城打开车门没上车,等刘冬杨跑过来,他才问,“刘县长,有啥事?”
“你去哪?”刘冬杨跑了几步有点喘,丰满的兄脯一起一伏,很是惹人。她问的很直接,没有礼貌,赵长城很生气,我去哪还要报告给你?心里不高兴,脸上没表现出来,笑了笑说:“我去纺织厂。怎么,刘县长对我的去向好像很感兴趣。”
“赵县长说的啥话,你去哪与我无关,我是因为家里没有车可派了,想搭你的车去纺织厂。不知道赵县长愿意不愿意让我搭车?”刘冬杨对赵长城的挖苦从容应对。
“刘县长搭车我哪敢说不,再说路上有美女相陪,就不寂寞了。”赵长城手一伸做出绅士风度,请刘冬杨上车。
刘冬杨毫不客气的上车,赵长城跟着上来,关上车门。立刻车子里满是刘冬杨身上的香水味,味道很浓,有点刺鼻。赵长城打量了一眼刘冬杨,这个女人虽然年龄不小了,但是身材保持的不错。
正行驶的车突然急刹车,刘冬杨本能的双手抓住前面的座椅,赵长城看到她的手腕上戴着一个很精致的女表,从外表来看价值一定不菲。
“刘县长,你这块手表不错,价值一定不菲吧?”
刘冬杨的脸变了变,又装作若无其事地说:“这表不值钱,是我过生日的时候我老公送给我的礼物。我看赵县长手腕上的表倒是价值不菲。”
“我这表啊,和刘县长的没有啥两样,是我女朋友送的,就是纪念品。”
“我看不是普通的表。杨小姐那么有钱怎么能送你一般的表呢。”
“这表值钱不值钱我还真是不知道,她送给我我就戴上了。其实感情好送啥都开心,就是送块几元钱的小孩戴的电子表我也高兴。不能拿何钱衡量感情。”
“恩,听你这么说,我都羡慕了。”
赵长城和刘冬杨说着似乎是闲话的话,其实都是有的放矢。
正行驶的车,突然又停下来,刘冬杨往外看,前面竟然排成了一条长龙,道路两边停满了车辆,正常行驶的车里和违章车辆互不相让,导致车子堵塞。
“你咋走这条小路了?”刘冬杨皱着眉头问。
“我刚来,对道路不熟悉,以为走这条路近,谁知道会堵得这样啊!”张宏森手握着方向盘眼睛盯着前面走也走不动的车队。
“这里是批发市场,一天到晚人流车辆不断,你走这里不堵车才怪。”刘冬杨话里包含着埋怨,但守着赵长城又不好意思直接说出来。
“刘县长,既然到了批发市场,借着堵车,我们就下车去看看。”赵长城好奇的打量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和一个又一个批发大棚。
刘冬杨瞅了赵长城一眼,说:“批发市场有啥可看的?”她差点想说你又不是女人喜欢逛街,没事去那种地方干啥。
刘冬杨和赵长城两人都是副县长,但是赵长城的副县长前面多了两个字,常务副县长就比刘冬杨高了一级,她不得不尽量服从赵长城。
“反正一时半会车过不去,我们就到里面看看,顺便买点所需的东西。我听说这个批发市场在全国数一数二,品种全,价钱也便宜。”
“是,这批发市场全国有名。”
赵长城不管刘冬杨去不去,推开车门下车,随着人群往批发市场里面走。
刘冬杨看到赵长城下车了,不得不打开车门,小跑几步撵上赵长城。
张宏森在路边等了一会,看到有一个上好货的车走了,他赶紧把车停进去,坐在车里等待赵长城和刘冬杨。
刘冬杨追上赵长城,看到赵长城不知道什么时候戴了一个大大的太阳镜,把脸遮了一少半。现在赵长城做事比原来细心,他现在是公众人物,上了电视,一定很多人认识,自己这样戴上太阳镜,就不会被人轻易的认出来。
刘冬杨不想和赵长城去里面逛,就说道,“赵县长,批发市场有啥好逛的,里面乱糟糟,我们还是回去吧,去纺织厂要紧。”
“既然乱就需要整治。”
刘冬杨听到赵长城的话愣了愣,没再说话。
赵长城在前面走,刘冬杨在后面跟着。走进批发市场,第一个大棚全部是布匹,赵长城顺着走了一趟看了看,布匹看上去很高档,无论色泽,质地都是一流,在批发市场里见到这种好布匹真是少见。又到了第二个批发市场,里面全是成人的衣服。
赵长城听刘冬杨说批发市场在东湖市有名,在全国数一数二,他以为刘冬杨有点夸大,没想到进来了果真名不虚传。他走到一家西服专卖摊位,看上了一套银灰色的西服,用手抹了抹面料,厚,很软,在看做工,很精细,他问道,“老板,这套西服多少钱?”
站在一边的老板笑呵呵地说:“你真有眼光,一套六百元。”
“六百元?”赵长城惊讶地问老板。以赵长城的猜测这件衣服最少要两千多元。
“咋?嫌贵啊?这可是正经货,你看看做工,面料,都很讲究。”老板拿着西服让赵长城抹,他以为赵长城嫌贵。
“你这衣服从哪里进来的?”赵长城盯着老板问。
在一边的刘冬杨听到赵长城有此一问,呆了。
老板的脸变得更快,“哎!我说哥们,你愿意买就买,不愿意买就拉倒,你问我从哪里进来的干啥?难道你不是东湖县的人?这可是东湖县纺织厂的布料,你抹,反正不是走私来的。”
老板看到站在赵长城旁边的刘冬杨,两手抱兄,一副官场女人的样子。刘冬杨紧盯着赵长城,暗道,坏了,赵长城看出了批发市场里面的道道。这么好的西服要六百元,让谁都怀疑,她立刻问道,“你这西服是从哪里进来的?”
老板一听,今天这是咋啦,碰到程户口的了还是咋地,他一把夺过赵长城手里的西服说:“你爱买不买,别在这瞎说。我一没偷二没抢,合法手续来的货。”老板气哼哼的拿着西服又挂在了原来的位置。
刘冬杨啥时候吃过这样的气,紧跟在老板的身后,怒声问道,“你的营业执照,进货渠道证明都拿出来让我看看!”
赵长城没想到刘冬杨突然发火。
“你算老几,凭啥看我的营业执照和进货渠道,不买赶紧走人,就是买也不卖了。别以为你是女人我不敢把你咋地!”
“你算老几,凭啥看我的营业执照和进货渠道,不买赶紧走人,现在就是买我也不卖了。别以为你是女人我不敢把你咋地!”
“哎!我说哥们,你这身咋说话呢?买卖不成仁义在。”赵长城朝老板走过去,说道。
他没想到刘冬杨会问老板的营业执照和进货渠道,惹得老板想做什么亏心事,毛了鸭子。
“我说的是大实话。你们不买到别地方转去,别没事找事。”
“我们干啥没事找事了?”憋了半天的刘冬杨再次发怒地问。
“就你他妈的没事找事,买衣服就买衣服,你问那么多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