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下车时,赵长城笑问:“喂,你宿舍里有牌吗。”
孙静笑道:“有啊。”
赵长城奇道:“你一个人住,宿舍里怎么会有牌?平时也喊人过去玩牌吗。”
孙静笑道:“没事做啊,只有打牌这一途,哪像你赵县长啊,忙得四脚朝天的腾不出手来玩牌。”
赵长城哈哈笑道:“孙静同志,你这是在批评我,说我远离群众,没有跟人民群众打成一片吗。”
孙静笑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赵长城停好车子,三人往楼上走去。
进了屋子,马君四下瞧瞧,哇哇叫道:“孙静,你也太了,一个人住这么大的套间,看来你这个副主任当得蛮滋润的嘛。”
孙静笑道:“哪里有你那么滋润啊?天天像个明星一样,在电视上露脸,受着万千少男的爱戴。”
马君道:“去哪有什么少男爱戴我了?”
赵长城笑道:“有啊,我就是这么一位,每天晚上你的新闻我是必看的。以前大部分时间是看新闻,现在大部分时间换看人了。”
孙静哈哈笑道:“赵长城同志,你可不能算少男一族了,只能算是青年了。”
马君听了赵长城的话,心里有些小甜蜜,却把红唇一撇,说道:“都当县长的人了,说起话来没个正经。”
孙静拿出扑克来,在桌子边坐下,只打了一盘,就冷得不行,马君问道:“小静,你家里没有烤火炉吗。”
孙静笑道:“我平常都是一个人在家,一有空就钻在被窝里,哪里用得着烤火炉那种奢侈玩意这样吧,我们三个人都不是外人,随便些好吗。”
赵长城耸耸肩膀:“我无所谓啊,你们想怎么样随便都可以,不用问我。哪怕脱光了衣服打都可以。”
孙静拿了一张牌,扔过去打他,笑道:“你想得美呢,我的意思是说啊,我们坐到被窝里去玩吧。”
马君是美女主持,为了美丽,就难免要冻人,穿的衣服本就有些单薄,此刻忙不迭的应承:“好好好就坐到被窝里去玩。”
三个人来到孙静睡房,赵长城看到里面散放着几件女人的贴身衣服,心想这个孙静,个人生活也不是很检点嘛,又想想人家本就是一个单身女人,有什么要注意的?自己若不是有舒畅帮忙收拾,还不是跟她一般模样?真是五十步笑百步了。
三个人围坐在窗上,拿被子盖在中间,果然暖和多了。
孙静麻利的洗牌,扑克牌在她手中发出清脆的响声,她边洗边问:“要不要玩点什么彩头?”
马君笑道:“事先声明,我可没带多少现金出来。”
孙静道:“玩钱有什么好玩的?要玩就玩点刺激的。”
马君道:“只要不玩钱,其它的都好说,贴胡子?”
孙静呵呵笑道:“那太老套了这样吧,我们来玩脱衣服。”
马君看了赵长城一眼,说道:“这大冷天的,你要玩脱衣服?”
孙静笑道:“正因为是大冷天的才好玩嘛。”
赵长城惊诧莫名,没想到孙静居然还有这么放得开的一面,倒是他这个男人有些尴尬的笑道:“这不妥吧?有伤风化,还有可能感染伤风感冒。”
孙静眼珠一转,说道:“怕感冒?好办,那就玩脱裤子,反正下面藏在被窝里,冻不着,嗯,你也看不着,呵呵,这样就不怕有伤风化了吧。”
赵长城倒是无所谓了,心想你们都不介意,我一个大男人,还介意跟你们玩脱衣服的游戏?拿眼看向马君,只见她憋红了脸蛋,说道:“不好嘛,我们就玩玩牌就行了,”
赵长城便也顺着她的话道:“要不还是玩钱吧,马小姐没带钱,我借给你。”
孙静无奈的道:“那好吧,那就玩钱吧”说着趴到马君身边,附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傻瓜,我在给你创造亲密接触的机会呢,你又不会把握。”
马君怕痒痒,抹着耳朵,低声道:“什么机会啊,你乱说,我看是你自己对他有意思吧。”
孙静瞪她一眼:“我跟他是同学,拜托同学之间若是能产生感情,早在四年大学生活中就产生了。”
赵长城伸手指着她们:“喂喂喂,你们可不许串通啊,不许耍老千哦。”
孙静道:“我们根本不需要串通,我和君君一边,你一个人一边,我们两个打你一个。”
赵长城摊手道:“谁叫你们是女人呢。依你。打几块钱?五块还是十块?”
马君睁大了眼睛,朝着赵长城眨了眨,像看外星生物一般好奇:“不是都打五毛钱的吗。”
赵长城一愣,心想这么久了,自己偶尔还会忘记重活这一出真是失败呵呵笑道:“五毛,有什么好玩的,五块吧。”
孙静道:“五块就五块,怕你哟。”
三个人开始抓牌,赵长城的运气出奇的好,每一盘都是赢的,一个小时玩下来,输得马君质问起孙静来:“小静,你是不是跟赵县长串通好了,来赢我的钱呢?我怎么老是输啊?都输了近百块钱了。”
小静本是玩牌的高手,这时也叫道:“赵长城同志,你是不是耍老千啊,有你这么赢牌的吗。”
赵长城呵呵笑道:“牌是你的,牌桌也是你的,我能耍什么老千?愿赌就要服输嘛。”
他心里也有些奇怪,心想自己前世今生都很少玩牌,没想到自己还有这项特长呢。殊不知,是他运气起了作用了。
又玩了一个小时,赵长城还是一路赢下去,孙静和马君输惨了。孙静将牌一推,说道:“我们换种玩法,我就不信了,我会玩不过赵县长?”
赵长城笑道:“你们不是故意输钱给我,想变相贿赂我吧。”
孙静叹气道:“我倒是想故意输一盘,问题是,老天爷根本不给我这种机会啊。”
三人重新洗牌,换了一种玩法继续。
此刻,外面的积雪还没有融化,惨白的月亮,照着白雪,天地间一片白蒙蒙的。
管委会宿舍楼旁边的树阴下,停着一辆银白色的丰田小车,车身的颜色跟白雪相近,不是走近了,根本没人会注意到。
小车里坐了四个人,正是西州有名的四大少爷。
丁玉俊不耐烦的拍打着方向盘:“他大爷的上去这么久?在里面搞什么花样呢。”
马鹏也郁闷的吸着烟,整个车厢里满是浓浓的烟雾,他抬起眼睛,看着上面,虽然没有说话,但表情已经十分难看。
丁玉俊望着他道:“马少,你明白那姓孙的为什么跑到临沂这小地方来了吧?肯定就是为了那个小白脸呗,你看看时间,上去两个多小时了,就是也该完事了吧?他祖母个熊要不我们打上去!
马鹏没有他们那般家世,不敢胡来,没有同意丁玉俊的建议,说道:“这可不妥。那姓赵的是孙静的同学,就算我真跟孙静结婚了,也不可能限制她跟同学来往吧。”
丁玉俊语含讥诮的盯了他一眼:“你可真大方,难不成我们大老远的跑来,就为了看他们表演?这姓赵的上次在西州的账还没跟他算呢。哼哼,你们不玩,我玩阿亮,小伟,你们呢?”
杨文亮和查伟一向跟丁玉俊要好,但一起吃喝玩乐可以,真要搞什么坏事,杨文亮顾虑到父亲身份,轻易不会参加,笑道:“我就不凑这个热闹了,你丁大少自己的仇,总要自己去报吧?不过,那个姓赵的不好惹哦,上次在西州,你已经吃过亏了。”
丁玉俊骂道:“他娘的,不就是仗着有个能打的帮手吗?今天晚上他那个帮手不在身边,我看他还有什么能耐哼哼,他有帮手,我就没有不成?我曾经发过誓言,此仇不报誓不为人择日不如撞日,就在今晚把这仇给报了。”
其它三人都不好多嘴,杨文亮问道:“你打算怎么玩?别太过分。”
丁玉俊嘿嘿一笑道:“你们三个胆小鬼,在这还能玩出什么大火来。不成?我先送你们到酒店住下,我再来对付他”言下之意,他父辈亲人,自会当他的灭火器。
杨文亮皱皱眉头,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楼上的房间里,赵长城三人还在玩牌。
马君已经输惨了,她本来是跪坐在窗上的,时间久了,有些腿麻,就伸直了腿,不想一不小心就将一只腿伸到了赵长城的身上,而且触到了一个十分硬的东西。
赵长城看了她一眼,虽然隔着被子,两个人却都明白是怎么回事,马君羞恼的盯了他一眼,若无其事的拿开了脚。
孙静笑道:“这牌没法打了,有人心不在马了”她故意把焉字说成马字,以取笑两人。
马君扔下牌,扑过去按住孙静就是一阵搔痒痒,娇笑道:“好你个孙猴子,专会取笑人。”
赵长城看着两个美女,马君扑在孙静身上,孙静双手抱着马君,躲着她的双手,两个人扭打在一块,活色生香。窗只有那么点大,她们这一扭打,势必就会碰撞到他,他装着劝架,去拉马君,实则是想帮孙静。
孙静却很会使坏,顺手一推,把马君推开,正好跌进赵长城怀里,被他抱了个瓷实。
马君挣扎起来,不敢看赵长城,只揪着孙静不放,不依不饶的道:“好你个孙静,你太坏了。”
孙静笑着爬到赵长城身后躲起来,马君扑过去抓,每次都是抓到赵长城,没一次碰到孙静。
孙静笑道:“你们一个郎有情,一个妾有意,我这个红娘做得还算称职吧?哪有追打红娘之理?”
马君真的有些生气了:“不理你了,我回酒店去睡。”
赵长城看看时间,笑道:“哟,凌晨一点多了,不知不觉,玩了四五个小时了别闹了,时间不早了,我也要回去休息了,你们也早些睡吧。”
孙静整理了一下头发,笑道:“君君,你送送他。”
马君瞪眼道:“我也是客人,凭什么我送?”
孙静笑着推她,马君欲推还就的,跟着赵长城出了门,往楼下走去。
赵长城笑道:“孙静那丫头,就是玩得疯,你别介意。”
马君笑着回答道:“我知道我就喜欢她那种性格,不然我们也做不成好朋友。”
两人聊着天,下了楼,赵长城走到车子边,对她笑道:“你还真准备送我到家里不成?”
马君俏脸晕红,正要开口说再见,冷不丁窜出来几条大汉,把两人围在当中。
赵长城打眼一瞧,马上知道这几个人不一般,身子骨特别壮实,腰板直直的,又都理着平头,大冷天的,只穿着两件薄衣。他们虽然穿着便装,但一看就晓得是军人出身。
赵长城见他们并不是凶恶歹徒,心下稍安,沉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意欲何为?”
其中一人年纪比较大,方脑门子,个子是几人里最高的,膀圆腿粗,看来硬家功夫不低。他看着赵长城问道:“你是赵长城?”
赵长城点头道:“我就是赵长城,你是哪个部队的同志?”
方脑门一愣,没想到对方一眼就识破了自己身份,说道:“我是谁不要紧,我们少爷请你过去一趟。”
赵长城很自然的上前两步,把马君挡在身后,问道:“我不认识你们少爷,我们还有事,不能相陪”回头拉开车门,低声对马君道:“马小姐,快上车。”
马君也看出来者不善,不敢独自转身上楼,只得听从赵长城的话,上了小车。赵长城打开的是左前门,马君不会开车,便换到了副驾驶位置坐下。
赵长城正要坐进去,一个阴冷的声音传了过来:“姓赵的,别来无恙?”
赵长城回过身子,看到丁玉俊踏楠楠而来,他穿着一双长筒军靴,踩在结了冰霜的草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在静夜中听来,格外清脆悦耳。
“哦,原来是丁少爷,我还以为是哪家公子有这种闲情逸致,大楠楠夜的要请我聊天叙旧呢。”赵长城站直了,淡淡一笑。
丁玉俊走近了,瞅着车里的马君:“哟,马小姐,真巧啊。我到哪里都能遇上你哟。你看看,我说我们有缘吧。”
马君一见丁玉俊,皱了皱好看的柳叶眉,冷冷的道:“丁少,你这么死缠烂打,有意思吗。”
丁玉俊呵呵笑道:“死缠烂打,证明我用情之深啊。不然,天底下那么多美女我不去缠,偏偏要缠着你呢?哈哈,马大美女, 是不是很感动啊?我大楠楠夜的还等着跟你约会呢。”
马君啐道:“无聊,我早就跟你说得明白,我对你没兴趣。连普通朋友我都不想跟你做,你要泡妞,另找它人吧,这世上多的是趋炎附势,爱幕虚荣之女。”
丁玉俊一手搭在车身,将头伸进车里,笑道:“那些女人,我勾一勾手指,她们就像狗一样的爬过来摇尾乞怜,我还真看不上眼。我就是这么的贱啊,不把你弄到手,我浑身骨头都痒痒的,很不舒服。”
赵长城伸手拉开他,冷笑道:“丁少爷,你也是名门之后,说起话来,怎么这般没有教养?”
丁玉俊甩手来打赵长城,想报当日李多一掌之仇,但是赵长城早防到他会动粗,伸左手一挡,格开他的手,右手变拳,结实的击打在他兄前,将他整个人都推开了,然后飞快的坐进车子,关上车门,按了车门锁。
丁玉俊等人反应过来时,赵长城的车子已经发动了。
丁玉俊急得大喊大叫:“你们都是死人啊,我喊你们过来,是看着我挨打的吗。”
方脑门为难的道:“丁少,这不好吧,我们都是部队上的人,军民鱼水情深,你叫我们去打人?”
丁玉俊吼道:“梁海军,你怕什么?出了事有我兜着呢,快去开你们的大卡车来,撞死他算我的。”
梁海军犹豫了一会,几个人互相一望,点点头。梁海军是丁玉俊父亲的老部下,一直受到丁父的厚爱和提携,平时跟丁玉俊的关系也好,心想丁少既然开了口,这个忙还得帮。跑去开了卡车跟上赵长城的车。
丁玉俊也跑去开车随后跟上。
两辆车子一前一后尾随赵长城而来。
马君回头过看了看,惊叫道:“赵长城,他们追来了,怎么办?”
赵长城笑道:“不要怕,这里是县城,谅他们也不敢乱来,你要是怕,我就直接把车子开进县安公局或者武装部去,不过,这个办法躲得过一时,却躲不过一世。”
马君问道:“你还有躲过一世的好法子?”
赵长城淡淡的道:“当然有啊。玩死他,不就躲过一世了?”
马君扑哧笑道:“赵长城,你还真幽默,现在是人家追着你跑哩,你瞧瞧人家那军用大卡车,只要撞上来,我们连人带车就都成了饼子了。”
赵长城莫测高深的笑道:“你要是不怕,就试试看,我的本事可大着呢。”
马君微笑道:“你是县长,你的命可比我金贵,你都不怕,我一个小女子怕什么?”
赵长城道:“那就系好安全带,看我怎么玩他们。”
马君依言系好安全带,看着赵长城:“你这车子能生出翅膀来不成?还是车后面改装了导弹发射器?”
赵长城哈哈大笑:“你的想象力不是一般的丰富,让你失望了,这辆车是普通的公务用车,老款式的桑塔纳坐稳了。”
他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放在挂挡处,脚下油门一踩,车子速度猛然提升。
马君只觉得整个身子的重心往后移去,像有什么东西压在兄口似的。
她拍着兄口,说道:“赵长城,你小心一点开。”
赵长城笑道:“这里是县城,路窄人多,不好玩,我带他们上国道上去玩一圈!
从十几岁入伍算起,梁海军驾驶军用卡军,已有十几年车龄,庞大的卡车在他手里,就跟小学生玩积木似的,得心应手,驾轻就熟。
起始他还有些顾虑,怕真个撞坏了赵长城和那个,只想着用车技和卡车车身来逼停赵长城。
但是赵长城的车子忽然加速,往县城外面的国道上开去,速度又快又稳,显然也是老手在驾驶,这倒激起了梁海军血液中的雄性,也加速追了上去。
丁玉俊起动得慢一些,转眼就看到赵长城的车子转过街角不见了,拼命的加速,擦着一家杂货店摆在外面的货堆,呼啸而过,又撞飞了一个垃圾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