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郑春山抹了一把脸,发怒道:“你这个同志,怎么这么粗鲁啊?”
古德清嘴角一翘道:“不准你污蔑赵县长!换作你这种货色,说不定就要收钱又收色,财色兼得了!呵呵,可惜啊,赵县长不是你这种人可以比拟的。他的人格多高尚啊,对我们精挑细选出来的美女,愣是一眼都不瞧,指着她说道,是她出去,还是我回去,你们方南县的人做个选择吧!”
“啧啧!”武进向赵长城竖起大拇指,高声说道:“赵县长,我们做督查工作的,最佩服的就是你这种人,高风亮节啊,官员楷模啊!”赵长城没想到,这个古德清不经意间出现,居然给自己做了一次义务宣传!
还有谁的话,比这些竞争对手兼合作伙伴的话更令人信服?
郑春山沉着脸放下筷子,面对这满桌子的山珍海味,却是食之无味。
赵长城呵呵笑道:“古矿长,你太过抬举我了。我当时只不过做了一个党员干部应该做的事情。”
司小萍眼睛里闪现出满眼的小星星,赵长城这个男人,在她看来,本就充满了迷人的魅力,此刻,这个男人的形象,在面前变得更加的高大威武!
古德清举杯相敬:“赵县长你说得轻巧,说句不怕你笑话的话,我古德清就做不到你这一点,我这个人吧,平生有三个爱好,一是交朋友,一个男人行走天下靠的就是朋友,朋友多了路好走,多个朋友多条路。
二是爱财,不过呢我虽然爱财,但取之有道,不该我的我一分不要,该我的我一分不少!
三呢,就是爱美,喂,你别笑啊我说的这个美,不单单指女人,世间万物,称得上美字的很多,美酒、美食、美景、美物当然,最爱的还是美人。
古人连江山都不爱,要爱美人,我这个今人,多少学了一点古风吧。这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于我尤甚啊!”赵长城轻轻哦了一声,心想这古德清还是个妙人啊!这番话说出来,境界立马就不同了。
可能多喝了再杯酒加上古德清的坦诚,众人都放得开陈子丹笑道:“要我说啊,男人这一生,就该有些爱好,男人要是没有爱好了,就没有前进的动力了。”古德清问道:“那陈书记,你的爱好是什么?”
陈子丹打了一个酒嗝,说道:“我这个人吧,说不上有什么特别的爱好,一定要说的话,我这个人喜欢权力!”他伸出右手,紧紧握成拳头,用力纂成一团,说道:“权力!手握大权的感觉最令我着迷。
古德清道:“陈书记,现在临沂县里,也就你权力最大了!可谓是权倾一方了!”
陈子丹可能真的带了三分醉意,摇头呵呵笑道:“不够,不够!”赵长城心想这样下去,这个古德清非把临沂县这帮人的内心抹清楚不可,这个人看似随意,实则用心良苦,每一步都有深意。
只见古德清眼珠子一转,又转向孙子武,问道:“孙县长呢?你这么年轻有为,有什么爱好?爱美,还是爱财?”
孙子武可没有喝醉,心里明白敝亮,淡淡地说道:“我这个人没什么爱好。平常也就爱抽口烟。”
古德清哈哈笑道:“爱抽烟好啊!烟是男人的朋友!我也爱抽烟。
回头我送你两盒好烟抽,这可是我在京城淘回来的好烟,一般地方没得卖。”孙子武还真来了好奇心,问道:“什么好烟,还没得卖?”
古德清道:“烟么,倒也是一般烟,中华烟,不过,这是特供的。”孙子武哦子一声,说道:“特供的那自然不一般哦!”匡明笑道:“特供的中华烟,是不是那种过滤嘴比烟身还长的?”
武进听了,愣道:“过滤嘴比烟身还长?什么烟啊?抽这种烟,那不是亏大发了?”
匡明笑道:“我见赵县长抽过这种烟啊。
应该也是特供的吧?不过那烟好像不是中华牌子的,是那什么来着……”
“熊猫!特供熊猫!”古德清满脸的讶异,看向赵长城,眼神里不只是敬佩,简直是惊骇了!
“对对对,就是一只小熊猫来着”…匡明呵呵笑道:“这玩意做得忒霸道!”
古德清嘿嘿笑道:“霸道?现在这种东西都是绝版了!如果谁有,一根烟我出五万块!”
边建军哎呀一声,拍着大腿道:“那天赵长城同志随手给了我一根,我好奇心起,当场就给解决了,早知道留到现在啊,那不是可以卖五万块钱?赵长城同志,你还有没有那烟?一人散一根,我们就都发财了。”武进道:“真有那么贵的烟?赵长城同志,你吸的烟,是黄金镶钻石做成的?”
赵长城笑着摆摆手:“你们听他瞎说!我那也是从一个老同志那里顺来的。这种东西,不常有。”古德清嘿嘿一笑,笑容里却是饶有深味,对赵长城更加殷勤,劝酒也劝得更欢快了。
一时酒饱饭足,古德清抢先把账付了。出了酒店,他从后备箱里拿出几条烟来,给陈子丹、孙子武和赵长城每人塞了两条烟,笑道:“领导们难得来矿区视察看一次工作,今后咱们矿的煤歼石,就全靠贵县销售了。别的东西我也不敢送,送了你们也不敢接,是不是?所以,每人两条烟,不成敬意,请你们务必笑纳。”赵长城看了那烟一眼,果然是特供的中华,虽然比不上小熊猫珍稀,但也是价贵不菲,而且有钱都不一定买得到,这家伙一出手就是六条烟,看来也是个舍得下本钱的人。
这种小礼,众人都不好推辞,只得接受了。
不一会,又见一辆面包车开了过来,车上的人抬下来两个箱子,从里面搬出许多烟酒出来,从临沂过来的每个人都发了一点纪念品。
古德清把礼数做到堂,还开着车子送众人出了县界,这才返回。
坐在车上,司小萍说道:“我原以为,我算个会做人的,今天一见古德清,才知道自己不过是井底之蛙啊!人家这才叫八面玲珑,滴水不漏,值得我学习啊!”赵长城淡淡一笑,说道:“古德清是个人才啊。这样的人放在煤矿里,有些浪费了。”
司小萍笑道:“他这样的人才,放在哪里都吃得开吧!”
赵长城笑道:“是啊,只要是有眼力价的人,会看风向的人,在哪里都吃得开,最怕的就是那些什么都不明白却还要到处招摇的家伙!”
司小萍道:“赵县长,你这是意有所指吧?”
赵长城冷笑道:“有些人,你不去招惹他,他还以为你怕他呢!该做好人时,我们就应该做好人,该下杀手时,我们还得痛下杀手!伟人都说过了,两手都要硬嘛!”司小萍微微一笑:“看来,有人要倒霉了哦!”赵长城冷毕一声,说道:“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啊!我到临沂这么久,还没有像今天这样,很想整一个人!”司小萍心里一喜,赵长城连这个话都愿意跟自己说了,证明自己在赵长城心里有了一定的地位了!望向赵长城的目光中,又多了几许柔情。
李多听到赵长城这话,微微一笑,跟随城少这么久,还没有见城少散发过这么浓厚的杀气啊!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虎躯一震,王霸之气充盈宇内!
车子缓缓前行,快到临沂县煤歼石制砖厂时,前边的开道车忽然停了下来。
赵长城向外一望,只见路边站了几十个人,大略一看,都是制砖厂里的人。
后面的车子随着停了下来。一个公安同志跑了过来报告。
赵长城摇下车窗,问道:“怎么回事?”公安同志说道:“制砖厂的同志们说要面见赵县长。”赵长城嗯了一声,推门下车。
陈子丹等人都下了车,向人群中走过去。人群见到领导下了车,都迎了上来。
陈子丹沉声道:“怎么回事?”
开道车里的么安同志前来报告道:“制砖厂的同志说要面见赵县长。”陈子丹点点头,说道:“我们正要去制砖厂,他们来得倒巧!”来的人多,赵长城全都认识,参与了股改的十六家老式制砖厂的十六个企业主。还有两家因为各种原因没能参加乡企改制的企业主也跟了来。
另外,随来的还有几个县里乡镇企业改制办公室的同志。
听说是制砖厂的同志前来,最高兴的要数郑春山了,他满以为,那些私营企业主们,自从受了赵长城的逼迫,现在肯定都是满腹牢骚,想要揭竿而起。今天听到督查小组前来的风声,便纠集起来拦车告状了!
他嘿嘿一笑,说道:“一定是以前私营砖厂的老板们,知道市里来了钦差大臣,特意来拦轿申冤了!”
武进微皱眉头,经过这大半天的相处,他对赵长城的为人和性格都十分欣赏,不管这最后一条属不属实,他实在不愿意再进行调查,准备把这三条罪状全部抹掉,回去复命。
现在郑春山这么一说,他便有些为难了,人家受害人都拦轿申冤了,他这个督查小组的组长,不可能不理吧?这么多人看着呢,其中还有自己的几个手下,如果自己明目张胆的作弊,他们肯定会不认同,回到市里后,这些家伙要是打个小报告,保不住赵长城不说,自己的前途也堪忧。
“去看看吧!”陈子丹背负双手,有些生气地道:“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拦轿申冤?有什么冤情,去公安局不比拦我们的轿要好?”两拨人很快就在途中相会,制砖厂的同志看到赵长城,十分兴奋,大声的喊了一声:“赵县长,你好!”
他们只问候赵长城,其它领导便有些讪然。尤其是陈子丹和孙子武,脸色更显灰败。
可是人心向背,谁也无法轻易更改。
好在他们也不是头一次见到这种阵式,淡淡苦笑一下,也就作罢了。
“你们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赵长城问道。
领头的人是胡朗,以前他是临沂最大的私营制砖厂企业主,现在被公选成了临沂制砖厂的厂长。
胡朗双手叉腰,大声问道:“赵县长,我们听说有人告了你,说我们这些私营制砖厂加盟煤歼石制砖厂是受了你的强迫,是你耍了阴谋诡计,陷害我们。有没有这回事情?、,
赵长城板着脸,沉声道:“你听谁胡说八道呢?嗯?你们这么多人跑到公路上来,想做什么?”胡朗高声道:“我们来给赵县长洗清冤屈!”
武进剜了郑春山一眼,心想你这个家伙,三条罪名,结果全部成就了赵长城的三条政绩!
郑春山啊,是你成就了赵长城的英名啊!
郑春山此刻已经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了!
什么人哪这是!走到哪里都是一大票拥蹙者!
古代那个啥人物,三分天下的那个刘皇叔也就这样子吧?跑到哪里都有苦干人等甘供驱使。
得民心?这就是所谓的得民心吧?
“荒唐!我有没有冤屈,轮得到你们来洗清吗?你们是做什么的?
全都跑到这里来,制砖厂谁在看?还用不用建厂了?”赵长城厉声喝道。
郑春山咂嘴弄舌,心想这个赵长城真是不识好歹,人家好心好意前来帮你澄清,你倒好,不问青红皂白先就一顿乱批,你这样子,还不把他们给激怒了?呵呵,这可是我的好时机到了笑道:“诸位啊。你们都是以前制砖厂的私营企业主?”胡朗道:“是啊,我们十八个人,赵县长赐名十八罗汉!”
郑春山道:“你们这次来,是不是想告赵长城强迫你们解散了自己的工厂,投资加盟现在这家制砖厂?”
胡朗道:“胡说!赵县长怎么会强迫我们解散呢?我们是自愿的!”有人说道:“我们两家当时没有同意入股,现在也想通了,今天特意前来就是想找赵县长,请求入股的!我们都是自愿的!赵县长,我们不仅要把现有的老式制砖厂卖掉,把全部资金投进新砖厂,还打算借贷一笔资金投资新砖厂!、,另一个人说道:“是啊,我们这段时间了解了一下煤歼石制砖的相关知识,觉得赵县长说的话是金玉良言啊!我们信服赵县长,所以,我们愿意投资!”胡朗大声道:“我们都是自愿投资,自愿加盟!谁敢说我们是被迫的我嫩他十八代祖宗!”胡朗是个粗汉子,块头也壮实,这一声喊用了些气力,声震云霄!
赵长城觉得耳膜嗡嗡作响伸出手指掏了掏耳朵,说道:“你这个胡朗,怎么这么大声音呢!我要告你噪音扰民!”
胡朗哈哈一笑。
郑春山却是脸色大变,说道:“这是市委领导做出的决定,你这个同忐忑么说话的呢!你这是在诽谤、辱骂市委领导吗?”
胡朗见他抬出市委领导来,抽了抽嘴角,说道:“你莫吓我!市委领导怎么会跟赵县长过不去呢?赵县长又没有得罪他们?肯定是有小人作祟。哼,要是被我知道是谁在伪造谣言,我胡朗饶不了他!”
赵长城向武进道:“武主任,你不是要调查这件事情吗?正好,这十八家制砖厂的老板都在这里呢,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他们吧!我为了避嫌,先到一边去吸支烟。你问完了我再过来。”
武进刚想说不用了,但赵长城已经走向一边,他只得吩咐手下,准备笔录,同时开始询问。
胡朗他们个个情绪激动,说话很冲。武进刚刚问了几个问题,一涉及到赵长城强迫关停老砖厂的事情,胡朗等人就大声嚷嚷,七嘴八舌,问武进这是谁造的谣,如果被他知道了,一定轻饶不了这个王八蛋。
郑春山黑着脸,在旁边听着,一会儿不安的扭扭身子,一会儿气愤的想要暴走,但又忍不住想听听他们说什么,还是耐着性子听了下去。
武进换了一种方式,说道:“各位老板,我知道了,你们都没有受到任何强迫,对不对?赵长城同志对你们很好,对不对?那么,接下来,我问你们几个问题,请你们配合回答一下。我们是市委督查小组的,这次下来,专门调查赵长城同志的问题……”
“赵县长的问题?赵县长有什么问题?你说清楚!”胡朗大声质问。
武进摆手道:“诸位请听我说。并不是我认为赵长城同志有问题,现在是有人举报了赵长城同志,市委派我们下来调查这些问题,是不是属实。如果是诬告,我们自会帮赵长城同志澄清。这就需要大家的配合。”陈子丹道:“胡朗同志,如果你们真心为赵长城同志好,就请你们配合好武进同志的问话,他问什么,你们就答什么,一定要如实回答,不要歪曲事实,也不要添油加醋!武进同志才好进行判断。你们的回答,武进同志都会写进报告之中,呈送给市委领导观看,所以,请你们注意文明用语。
胡朗等人这才安份了下来,老老实实接受武进的问询。
田新勇站在旁边,听着这些人发自内心的对赵长城的爱戴和维护,再看看远处那个有些孤独的高瘦的背影,内心轻轻一叹。今天的所见所闻,真的给他上了人生最重要的一课。
什么是官?当官为什么?怎么样当官?
作为一个政府官员,田新勇曾经不止一次这样问过自己,可是,他得出来的答案,跟自己的实际行动,总是背道而弛。
人生的理想,总是迷茫在自己的之中。在现实的社会里,我们渐渐失去了纯真的自我和善良的本心。
他鼓起勇气,向着那个高大却有些孤独的身影走了过去,无视周围人的眼光和喝叫。
“赵县长。”田新勇恭敬的叫了一声,掏出自己的烟来,抽出一支,双手托着递给赵长城,说道:“请抽我一支烟吧。”
赵长城羊没有理他,也没有转过身来,连头的姿势也是纹丝不动。
田新勇并没有放下双手,略微尊腰,保持着敬烟的姿势,恭敬的说道:“赵县长,我知道错了!如果你还能给我一个机会,就请你接下我的这支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