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鹏道:“既然赵县长下了决心,我姚鹏一定鼎力配合!尽量圆满完成任务。”
赵长城道:“你要做好充分的准备,不能出一点纰漏。另外,只要肖玉莲一招供出郑春山,你们马上进行相应的行动,一方面监视郑春山,一方面报请市纪委抓人,必要之时,可以越过市纪委,直接向省纪委打报告!”赵长城说的这个必耍时越过市纪委,不是说着玩玩的。如果这桩案子真的牵涉到郑春山,那么,可以断定的是,牵扯出来的人,绝对不只一个郑春山,至于会涉及到黄清甚至西州的哪些人,现在就不好妄加猜测了。
如果牵涉到市里的领导干部,那就有必要报请省纪委知晓,再采取相应的行动。
官员和平民是不相同的,一个平民犯了法,公安机关一旦查出有罪的证据,报请检察院批准,就可以进行逮捕。案情特殊的,可以先行逮捕,再报请检察院补文。
如果犯法的是党内高级领导干部,就算要抓捕,也要报请上级党委同意,由上级纪委出面采取规行动,公安机关只能是一个配合行动的配角。
姚鹏心领神会,频频点头。
两人商议已定,姚鹏告辞回去,做相应的布置和准备工作。
这天下班回到宿舍,赵长城拨通了沈君的电话,跟她说道:“沈小
姐,有一个忙,你非帮我不可。”
沈君道:“计么事情啊,瞧你说得这么一本正经的。”
赵长城问道:“你那边方不方便?旁边有什么人?”
沈君道:“就我一个人啊,怎么了?还要保密吗?”
赵长城道:“是啊,这事情很重要。出得我口,入得你耳,法不传六耳。”
沈君头一次见赵长城这般严肃的跟自己说话,回道:“赵长城,你说得我怪紧张的,跟地下党接头似的。我现在就在四处检查,看外面墙角和防盗窗外面有没有藏着人。”
赵长城笑道:“你不用太过紧张,方便说话就行。你听我说,千万别惊叫啊。我打算请你帮我……”
沈君听了赵长城的想法,惊叫一声道:“你!太疯狂了!”
赵长城似乎早有预感,说完之后,就将话筒移开了一点,听到话筒里传出来一声尖锐的惊叫之后,这才继续把话筒靠近耳朵,说道:“我都提醒过你了,叫你不要惊叫。”
沈君道:“赵长城,这个忙,我帮不了。”
赵长城沉多道:“沈小姐,这个帮,你必须帮!”
沈君道:“我有娄做人的原则,明知道是错识的,我却去做了的话,我良心难安。”
赵长城道:“你这是趋吉避凶!上次对你有利的事情,你还不是听从我的,骗了你们台领导,保全了自己?今天这事情,你觉得对你有害,你又选择了自我保护的方式!何其自私?你是一个媒体人,是一个公众人物,如果连你都不敢站出来主持正义的话,谁还敢主张正义?”
沈君被赵长城说破了小心思,无奈地叹道:“赵长城,算你有理。
可是,你的想法真的有些疯狂啊,我不一定做得来。”赵长城笑道:“我相信你能胜任这份神秘的神圣的工作!不就是把周念成郑吗?拗口一念,此计必成!”
沈君道: “最大的问题是,台里没有安排播报这条消息啊。而且,这样的消息,我们台里一般都不会播出。”
赵长城笑道:“这就要看你的应变能力了。”
“赵长城,我迟早有一天会被你害死的!认识你,我都不知道是福还是祸!”沈君恨丝丝的说道。
赵长城安慰她道:“放心,出不了什么大事。如果台里有人责问,你就说是薛市长的吩咐。”
“薛市长?”沈君想起那个冷艳的美女市长,吸了。凉气,说道:“我可不敢借她的势。她很凶的!哎,怎么?你跟她很熟洋?”
“呵呵,她是我的老上级啊。”赵长城笑道:“你放心,我会跟薛市长打声招呼的。你抬出薛市长来,保证没有人敢动你。”
沈君心想,罗启东在薛楠楠面前,都大气都不敢出,想必把薛市长抬出来,一定可保自己安然无恙。
一个女人,心甘情愿的,肯为你光所有的钱,甚至这些钱还不是她本人的,那么,她还有什么不可以为你做呢?
赵长城听到对方沉默的呼吸声,就知道这计谋成功了!
接下来的事情,进行得异常顺利,赵长城通过郭晓红的关系,找到了西州日报社的一个编辑,由他执笔布周春山被规的消息。周春山是西州市西山区水电局一个副局长,因为在水电建设项目中贪污受贿,前不久在省里进行的一次针对水电建设工程的专程督查中落马,这个事情早就不是什么新闻,西州人尽皆知。
这个编辑跟郭晓红在工作中认识,跟郭晓红常有往来,受了郭晓红的嘱托后,二话不说就答应下来了。
这篇消息的审核上,并没有遇到什么问题。作为西州党报,刊一些纪委的规通告倒也不是很出格的事情。
第二天,当新鲜出炉的西州日报呈送到西州市各个领导人办公桌上时,一般人都是习惯性的溜一眼大标题,然后丢到一边,拿过人民日报和省报过来详看。
西州能有什么新闻可瞧的啊?说来说去,还不就是自己这摊人的事情?市委书记在哪里开了一个会议,市长又下哪里调研了。凡是会议,都是重要的,凡是讲话,都是强调指出千篇一律,官样文章。
同样是官样文章,他们对人民日报和南方日报的看法就不同了,这可是高层领导的活动和讲话,说不定其中某句话,就能决定自己屁股的位置!因此,领导再忙这两份报纸还是要看的。
西州日报对西州一众领导来说,并无新闻可言,但对西州下面的区县来说,这上面报道的也都是领导的活动和讲话,说不定其中某句话,就能决定他们屁股的位置,因此,他们比西州领导人,要多看一份报纸。
陈子丹就是其中楷模,每天上班后他会就着一杯浓茶,细细研读一番中央、省、市三地党报,然后再开始正始的工作。看报的收获是大的,很多政策和行程安排,都是从报纸中得来的。
当他快将西州日报看完时一杯浓茶也就喝光了。
最后一版是政法之窗,这是西州政法委部门宣传法治搞的一个版面。
陈子丹的眼睛大致溜了一下,觉得没什么好看的,就顺手一丢,将看完的报纸丢在桌面上。
他拿起一份文件,准备开始一天的工作忽然,他努力的眨了眨眼睛,运尽目力看向那份西州日报。
“郑春山同志被规!”陈子丹惊骇莫名迅速的拿起那份报纸,仔细一看这是一则通告,在法制快讯栏目里。全文很短,就跟一个小小的豆腐块一般。
标题是:“西州市纪委通告。”
内容如下:经西州市纪律检查委会查证,郑春山同志因涉嫌贪污水电工程建设款,日前被规,目前正在进行组织调查。凡与此案有关人员,在某月某日前主动到市纪委说清问题的可从宽处理,对拒不纠正的,一经查出,严肃处理,决不姑息。
陈子丹看完之后,脑袋嗡嗡作响,郑春山居然被规了?
比这个消息更令他崩溃的是,黄清县里生了这么重大的事故,而他这个县委书记却毫不知情!
这里面的意味却非比寻常了。
市委己经不再信任自己?
陈子丹早出一身冷汗,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嘟!”电话响了起来,这突兀的声响惊醒了陈子丹。
他飞快的抓起话筒,沉声问道:“哪位?”
“陈书记,是我啊。”孙子武的声音传了过来,却不似往日那般平缓从容,多了几许焦急和烦躁。
“子武同志,有事吗?”陈子丹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变得平静,让人听不出来他刚刚的思绪是何等的失落。
陈子丹在害怕,如果郑春山的事情,孙子武知道而自己不知道,那自己在县委里还有什么威信可言?因此,他必须装出一副成竹在兄的模样。
孙子武听到陈子丹镇定如昔的语音,心里咯噔一声,心想听陈子丹这话里的口气,仿佛一切他掌握之中,那么,郑春山被规,只有自己被瞒在鼓里?这么一想,他更加不能淡定了,语气更加急躁:“陈书记,这算怎么回事啊?我孙子武自问俯仰无愧天地,这么重大的事情,为什么要瞒着我?难道我还能跟他那种人是一伙的不成?”
陈子丹眯着小眼睛,连眨数下,沉着的问道:“子武同志,你说的是什么事情?我怎么听不明白?”
他越是沉稳,孙子武越是坐不住了,说道:“陈书记,你有空?
我过来跟你面谈。”
陈子丹嗯了一声,挂了电话,然后舒展开身子,轻松的靠在椅子上,呵呵笑道:“原来都不知情,那就没事了。肯定是市纪委独立办案,为了不走露风声,没有通知县委。他们能在西州日报上表这则通告,不就很能说明问题了吗?”
孙子武很快就走了进来,这么短的路程,额头上却微微沁出了汗水,显见他是小跑着过来的。他拿衣袖擦了一把脑门,说道:“陈书记,郑春山同志被规了?这事情我怎么事先一点都不知情呢!组织上是不是对我孙子武有什么意见了?”陈子丹平淡地道:“子武同志,市纪委办案,有时候出于保密性需求,会不通知当地政府部门,这也是情有可原的嘛。”
他的话虽然没有明说自己知情,但听在孙子武耳里,分析出来的结果却是,陈子丹知情!因为郑春山是党委的人,不是政府的人,所以,市纪委只通知了县党委,却没有通知县政府。
这个理由倒也说得过去,可是,以往碰到这种事情,陈子丹都会跟自己通一下声气啊!毕竟自己还是县党委的副书记呢!
“唔,那就好,那就好。”孙子武用袖子不停的在额头上点着,吸着汗珠。心里的担心和紧张渐渐放松下来。管他郑春山出不出事呢,只要没有涉及到自己就行。
“陈书记,这也不对啊,郑春山不是刚被封为英模吗?这才多久,就把他给规了,这对咱们黄清县委,会不会产生影响?”稳定心绪后,孙子武马上就想到了更深层次的危机。对这个郑春山,他也懒得加上同志这两个字作后缀了。
一个被市纪委规了的干部,基本上是没有政治前途可言了,再称呼他为同志,岂不是说明自己跟他有着某种牵扯?
郑春山微微皱眉,说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说得很轻巧,但仙心里却闹开了锅。孙子武提出的问题,正是他最为担心的。
当初提议郑春山为英雄,是陈子丹一力主张通过的,现在郑春山被规了,随之而来的将会是对这起英雄事件背后原因的查证!
莫非,市纪委这则通告,就是为了给我陈子丹敲警钟?是不是市领导还想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去主动交待问题,争取坦白从宽?
天地良心,我跟郑春山可是什么瓜葛都没有啊,之所以提议他为英模,完全是为了咱们黄清县委的体面,往大了说,也是为了西州市委的体面。
除了这个原因,再没有其它因素了!
可是,这么说,市纪委的那些久经案件考验的同志会相信吗?
“陈书记!”孙子武见陈子丹陷入了沉思,呼唤了一声,说道:“这个事情,我们是不是主动到市纪委去说明一下问题?越早越好,迟则生刻”
陈子丹抹着脑袋,嘿嘿说道:“那是应该去说明一下,免得市纪委的同志误会咱们黄清县委班子。”
孙子武道:“是啊,陈书记,当初选郑春山为英模,我们都是投了赞成票的,也只有赵长城同志一个人投了反对票现在看来,赵长城同志真是具有前瞻眼光啊!他怎么就知道郑春山有问题呢?坚持投了反对票。”陈子丹想到赵长城,轻轻一叹,那天常委会上,要是听从了赵长城的忠告,那就好了,哪还有这种卧槽它妈的烦心事!
就在两人要到市纪委前去说明问题的时候,外面传来秘书的声音:“郑书记,请稍等,陈书记正在跟孙县长谈事。”陈子丹和孙子武相顾骇然。
陈子丹快步抢到门口,拉开门,看到郑春山正腼着大肚子,笑呵呵的跟秘书谈笑:“孙县长也在啊,那我就等等吧!”
陈子丹和孙子武两人此刻脸上的表情,简直可以用精彩绝伦来形容!
夸张一点说,比活见鬼也差不了多少。
“哟,陈书记,你好。孙县长,谈完事情了?”
郑春山见到房门打开,笑着向两人打招呼。
陈子丹和孙子武飞快的交换了一下眼神,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不解和惊奇。
“怎么了?出什么大事了吗?”郑春山捧着大肚子,往里面走来。
陈子丹沉声道:“春山同志,请进来再说。”三人入座,陈子丹看定郑春山,孙子武也以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郑春山。
三个人各怀心思,沉默了一分多钟。
郑春山脸上的笑容渐渐收起,不自然的扭了扭身子,问道:“郑书记,孙县长,怎么这副表情看我?我郑某人虽然少了一个零件,但也不像一个怪物吧?”
陈子丹轻轻一咳,说道:“春山同志,这两天你在哪里?”
郑春山有些抹不着头脑,愕然答道:“我一直待在县里,哪都没去啊。”
孙子武道:“春山同志,这两天有没有特别的人来找过你?”
“特别的人?”郑春山感觉到有一些不对劲了,满脸疑惑的反问了一句:“什么样特别的人?”
孙子武道:“从西州来的人。”
郑春山脸现愠色,因为他的零件就是被一个从西州来的人给卸了,而那个人至今还逍遥法外,西州和黄清警方都没有找到阿彪的踪迹,这成了郑春山的奇耻大辱。现在孙子武无意中一句话揭开了他的伤疤,他立时射过去一道冰冷的目光。
孙子武不好意思的笑笑,说道:“春山同志,我不是那个意思这两天有没有西州来的官员找过你?”
言语之间“同志”两个字又加了回来。
郑春山摇摇头,黑着脸道:“没有。”
陈子丹拿起那份西州日报,递给郑春山,说道:“我们也不跟你打哑谜了,你自己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