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一鸣是唯一手机还好好在身边的人,每天都会拿出来搜寻信号,其余时间关机保存电量。
他昨天也是心情不好,所以才会对一个女孩子吼了通,唐一鸣想起来不太好意思,主动找补道。
夏茗笑道:“谢谢。”
对比昨天的消极绝望,虽然依旧累,但今天几人的心态都在朝好的方面转变。
坚信只要顺着河流走下去,一定可以出去。
休息了十几分钟,一行人抓紧时间准备起身。
颂寻想自己走,他还不准备要累死商寂,别最后还没出去,就先把人累趴了。
不过商寂可不这样想,直截了当道:“上来,你走的太慢了,待会还要停下重新背你。”
颂寻被他这话说的不是很开心,却硬气不起来,他的确还需要商寂帮忙。
气不过的他臭着脸故意重重往男人身上蹦着压了上去。
商寂身形晃都没晃,稳稳地接住颂寻,跟接过麻袋似的轻易。
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颂寻瘪了瘪嘴。
“饶玉书,商哥的伤还没好,你不要这样任性。”
沈和韵坐在石块上,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却因为体力不支又摔坐了回去。
虽是和饶玉书说着话,目光却在商寂身上。
相比起来,似乎沈和韵才是那个需要帮助的人。
颂寻没说话,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打转,低头在商寂耳边低声道:“你背沈和韵,我下来。”
他就单纯想着为两主角创造机会,可商寂突然变得紧张。
脊背和手臂上的肌肉紧绷,回头看了他一眼,似乎想从他的表情上解读出什么东西。
颂寻挑眉:“怎么了?”
商寂摇头,朝着沈和韵道:“我没事,谢谢你的关心,玉书是我男朋友,我照顾他是应该的。”
他面上说的客气,心里却对沈和韵的行为感到被冒犯。
商寂格外强调了男朋友三个字,希望沈和韵能有些边界感,他不喜欢沈和韵回回以规劝的语气朝饶玉书说话。
就好像……总想将他隔离于饶玉书的关系之外。
朋友和伴侣,哪个关系更亲近不言而喻,可沈和韵似乎不是很明白。
沈和韵略显僵硬,看着商寂背着饶玉书转身就走,攥紧了手心。
夏茗过来帮忙:“没事吧,我扶你。”
沈和韵视线死死定格在前面的身影上
“我关心还有错吗,商寂是嫌我管太多了吗?”
他自然没有错过商寂眼中对自己的不满。
夏茗跟着看了眼前面的两人,虽然也不喜饶玉书的骄纵做派,却还是道:
“他们毕竟是情侣,做什么我们这些外人也插不上手。”
沈和韵愤愤:“他俩算什么——”
他将未尽的话又咽了下去。
“什么?”夏茗询问。
沈和韵垂着头起身:“没什么,走吧。”
一连沿着河流走了三天,越是往前,脚下的路便越是难行,最后直接变成了趟水赶路。
路面已经被河流覆盖,几人只能尽量选择一些浅水区赶路,由一人拿着长棍引路,驱赶水里可能潜藏的未知生物。
这时候食物已经到了告急的阶段,不过众人并未因此恐慌。
逊科加康岛地形以丘陵为主,靠近海面时多为平地。
他们能感觉到脚下的路逐渐变得更加平坦,一路走来的方向是朝下的。
这代表他们距离海滩已经不远了。
只要再坚持下去,一定可以出去的。
颂寻趴在商寂肩上,脸扁下去一块,有些蔫头耷脑的。
他这几天状态莫名不好,统共没下来走几步路,却是众人中精神最糟糕的那个。
商寂单手拧开瓶盖,将水递到颂寻嘴边。
瓶子是随着河流冲下来的,里面的水是商寂收集的雨水,经过烧开晾凉灌进去的。
颂寻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接过喝了两口,又重新趴回商寂肩上。
感受到肩上的柔软,和温热的呼气,商寂心头发软,这种感觉是他从未体会过的。
好像一息间,空荡荡的心终于被填满。
被扎实的心安和幸福包裹。
“要不要休息一会?”
听见商寂的询问,颂寻恹恹地点了下头,连话都不愿意说了。
一行人停在前面的石块上歇脚,都显得有些兴奋。
“等出去以后,我请客,顺便吃随便玩,我给你们包圆了。”
唐一鸣叉着腰,西装外套随意往肩上一搭,依稀又找回了在外风光无限的时候。
他在一行人里面年龄最大,三十五岁。
朝着商寂便道:“商老弟,出去后有任何难处都找我,或者报我的名字,以后你就是我兄弟。”
“医院我也有认识的人,到时候找人给你瞧瞧脑袋,一定给你治好了。”
商寂面色沉静:“那就先谢过你了。”
“嗨,都自己兄弟,搞这么客气,应该的。”
夏茗也是感概:“坠机到逊科加康岛,还能从里面活着好好出去,我是不是可以写个自传,发网上火一把。”
沈和韵虽然是个孤儿,但从小被饶家收养衣食无忧,甚至要优越于许多人,在这的几天可谓是吃尽了苦头,此时同样露出兴奋的神色,想要赶紧离开这里。
他看了商寂一眼。
一旦离开这里,到时候饶玉书肯定会暴露出真实面目,真该让他看看饶玉书是个什么样的人,明白谁才是真正为他好的那个。
与众人的兴奋不同,颂寻是里面唯一兴致不高的人,缩在一边垂着脑袋不说话。
因为不常运动和外出,他的肤色总是透着许病态的苍白。
商寂从口袋里拿出最后一颗巧克力。
一盒本来就没几颗的量,分到手每人也就两颗,商寂的那份一直留着没吃,全给投喂饶玉书了。
只不过这次颂寻没张口,面对唯一还算能入口的东西也没了兴趣和食欲。
商寂拉住颂寻搭在膝盖的手,只感觉身旁的少年脆弱的像是易散的流沙,掌中的手腕纤细柔软,轻轻一折便要断了。
他放低声音询问:“哪里不舒服,为什么不吃东西?”
颂寻没有回答,沉默半晌突然抬头。
“我不要待在这里,回去。”
因为他的一句话,正激动上头的几人犹如被泼了盆凉水,盯着颂寻的视线顿时变得敌视。
商寂一只手落在颂寻略显苍白的脸颊上。
“可以和我说说什么原因吗?”
他的询问不带催促和任何质问的意味,引领着颂寻说出缘由。
但颂寻说不出具体的为什么,只是一种发自本能的感觉,以及身体的不对劲,冥冥中好像都在告诉他。
这里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