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少爷舌头的伤口不碍事,养几日就能正常说话了,被荆刺扎伤的地方也只是皮外伤,但……”军医突然欲言又止。
“你但说无妨。”魏霁风抬手示意。
军医如实道:“二少爷最重的伤在脊椎,有三根断裂,尽管大少爷救得及时,又马上进行了接骨,只要养得好,不会造成瘫痪,但要再上战场,怕是……”
他皱眉摇了摇头。
魏霁风懂了,此次受伤,魏朗月今后恐怕只能走文官之路,没法再肩负魏家的将门之责了。
回想着二弟在战场上的英姿,他如鲠在喉。
“不过嘛,二少爷还年轻,也许还有转机呢!”军医安慰道。
魏霁风谢过他后,就去魏朗月的营地看望他了。
因着他严重受伤,魏霁风决定暂时把敌方营地当成休养之所,待养精蓄锐,再回京也不迟。
反正仗打赢了,晚一些回去,影响不大。
只是不知,该如何将此事告诉父亲。
魏霁风清楚,当初父亲让魏朗月随其出征,看似是对卉儿那件事的秋后算账,其实是想趁机锻炼他。
可眼下……
行至门外,魏霁风捏了捏拳头,心情复杂地掀开帐门,走了进去。
“二弟,你感觉如何?”
“唔……”
“哦!你现在还不能说话。”
魏朗月刚要含糊不清地开口,魏霁风便打断了他,随即在床前盘腿坐下,“你知道咬舌自尽是最慢的死法吗?”
魏朗月现在知道了,于是点了点头。
魏霁风有些好笑,“你果真没什么自杀的经验,竟不知抹脖子才是最快的死法。”
魏朗月无语,谁没事会丰富自杀的经验?
他瞥向魏霁风已包扎好的肩膀,用眼神询问其伤势如何了。
魏霁风瞟了一眼自己的伤口,说道:“皮肉伤,箭头是擦着骨头穿破的,没伤到筋脉。”
魏朗月放心了。
魏霁风看着他身上的夹板,蹙眉问道:“牛大夫给你讲了吗?”
闻言,魏朗月的眸光黯淡了,轻轻点了点头。
“你还年轻,先慢慢养着,说不定能恢复到从前,而且你底子好,跟别人不一样,小时候爹让我们练的基本功就是为了在重伤后能够快速康愈。”魏霁风宽慰道。
魏朗月又点了点头,就闭上了眼。
他其实已经感知不到下腰了,但上背和下肢还是有感觉的,所以他推测,瘫痪不至于,可要彻底复原,很难。
除非辞掉官职,日日在家练功。
那样的话,代价太大!
“为什么最后还是救了我?”魏霁风忽然问道。
魏朗月腾地睁眼。
兄弟二人四目相视。
空气瞬间凝固。
片刻后,魏霁风再度开口:“人在求生时,身体的所有感觉会异常灵敏,尽管你离得不近,我还是察觉到了,只是当时并不知道,是你,还以为是潜伏在暗处的另一方敌人。”
“之所以会认为是另一方敌人,是我感觉到了你的犹豫,像是在思索要不要出手。”
魏朗月张了张嘴。
魏霁风捏了捏他的肩膀,“好生养着,别让爹看到你这副模样,我肯定会挨罚。”
说罢,就起身离去了。
魏朗月扭头目送着他,在心里回答了他的问题:我不希望岚儿守寡!
在营地休养的十日后,魏霁风收到了江岚岫的来信,简直让他乐上了天,当即让随军伙夫宰杀二十头肥羊,晚上举行篝火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