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边虽然闹哄哄。
但小糯宝喊得可急,小奶音很是抓耳,其他人也听见了,急忙跑过来看。
“什么落水了?”
“在哪儿?”
“哎呀还真有个脑袋在扑腾!”
小糯宝救人心切,看到旁边有根粗树枝,就忙去抓了起来,这便短腿狂奔要去救人。
好在这时候,萧老太及时回来了,她一把提溜起小胖丫,“我的个小祖宗,这么多大人在呢,哪里用得着你去捞人,也不怕被海水吞了,快去你五哥身边!”
说罢,老太太撸起袖子,三步并两步跑向海边,双手一提,就把快被海水淹没的孩子捞起。
小糯宝眼见成了,她才赶忙摸摸胸口,松了口气。
那小丫头被救下后,浑身起伏得厉害,软了四肢瘫在萧老太怀里,显然也是吓蒙了,一边抽搭着,还一边打嗝似的吐着海水。
萧老太心疼拍着,“这是谁家孩子啊,大人怎么不在旁边看着。”
小糯宝凑近想要帮忙,可等她看清了脸后,才惊讶发现,这溺水的丫头就是萧奶奶谈生意时,在桌底下系裤腿的那小女孩!
“小捣蛋,竟然是你?”小糯宝惊呼一声,急忙把脸凑上去细瞅。
这时候,那女孩也睁开眼,盯着眼前软嘟嘟的小白脸蛋,她也吃了一惊。
“叽哩哇啦~叽哩哇啦?”
(小可爱,原来是你救的我?)
小糯宝虽没听懂,但看出她眼里的意思,高兴地点着小脑瓜。
周围围的人越来越多。
人们听着这句外邦话,都不由好奇。
“这是哪里的土话啊,怎么一点都听不懂,跟念经似的?”
“什么土话,她说的是外邦话!”
“原来还不是咱南纪人啊,那她是打哪来的,她家大人呢。”
这时,小糯宝发现,这个南洋小丫头只穿着肚兜和亵裤呢,浑身湿漉漉,怪窘迫地躲避众人目光。
同是五岁小孩子,小糯宝她们虽小,但早就到了知羞的年岁。
于是小家伙赶紧站起身,张开双臂像只护崽老鹰,挡住了小伙伴。
萧老太心领神会,也脱下丰苗的外杉,给那孩子盖住。
“孩子瞧着没事儿了,大伙就都撤吧,不然围在这里挡着,人家大人待会儿过来,也找不着孩子啊。”萧老太太开口让大家散散。
而就在这时,一个衣着奇异的男人,正举着一只比脸大的金黄炸鱿鱼走来。
男人才刚靠近,就看到地上浑身颤抖的丫头。
他顿时神色一紧,大喊出声!
“素西,你怎么了,这是出了什么事?”男人急忙跑过来。
萧老太闻声抬头,却不由露出惊讶。
“阿蓬卜,怎么是你?”
原来,这男人就是上午时,和萧老太太谈生意的南洋行商之一!
他也是一行人里,唯一一个会说南纪官话的,就是口音有些蹩脚。
阿蓬卜紧张到快疯了,顾不上回话,抱紧女儿询问半天,才终于明白发生了何事。
“是你们救了我的女儿?”阿蓬卜起身后,双腿差点软了,含着泪花深鞠一躬。
“多谢你们三位恩人,素西就是我的全部,今日救命之恩,我阿蓬卜一定会好生报答!”
萧老太也挺意外,想不到随手救个孩子,竟就这么凑巧,是南洋行商的闺女。
小糯宝这时还后怕呢,摆摆小手气鼓鼓,“不用谢,换谁都会救的,只是……”
她埋怨地哼唧,“只是你也太粗心了吧,怎能把她独自留在水里,出门在外,我们小孩子不能离开大人,我娘都教过我的!”
这话要是大人们来说,倒真像是指责了。
可从一个小奶娃嘴里吐出来,却不会让人不舒服,反倒还怪暖心的。
阿蓬卜摸摸后脑勺,愧疚地赶紧解释。
“怪我不好,那边有个卖金黄炸鱿鱼的,素西方才一直盯着看,我怕她太馋,才想着只离开一下,买完就马上回来。”
“只是谁知道,买它的人实在太多,排了半天才轮到我,我就是掏个银子的工夫,再回头时,素西就……。”阿蓬卜说着声音都抖了。
但字里行间,全然一片爱女之情。
这时,素西顶着湿漉漉的小脸,像个松鼠似的左瞅右瞅,又心虚地吐了个水泡。
其实,她父亲本是不想去的,是她馋得不行非求着去,还信誓旦旦保证不会乱跑。
结果,阿蓬卜一走,她就玩心大起,为了追一只小虾米,结果走到了水深处……
眼看阿蓬卜还举着鱿鱼,萧老太忍不住笑了。
“原来都是嘴馋惹的祸啊,难怪糯宝能发现素西呛水呢,看来是馋猫之间心有灵犀啊。”
这话缓和了紧张,阿蓬卜再一低头,就见糯宝和素西都舔着小嘴巴,正直瞅他手里的鱿鱼,俩人小样儿可萌人了。
这一次,小糯宝救了他女儿,所以说什么,都是要好生表达感激的。
于是阿蓬卜把鱿鱼递给糯宝,弯腰道,“多谢你啊孩子,这个你和素西分着吃吧。”
说罢,他又看向萧老太太,心中冒出一个决定。
“我的夫人生下素西后,人就不在了。”
“这五年来,我都不许妾室靠近素西,生怕她被教养坏,全是我一手带大的,可以说,素西就是我的命根子,没了她,我就活不成了。”阿蓬卜一脸动容。
接着他又按着南纪礼仪,拱手道,“你们救了素西,就是救了我的命,!所以我打算,把先前咱们订做的货物,再加上一倍,全当是我对你们的感激。”
可萧老太一听,犹豫了下后,却并未动心。
救人是救人,生意是生意,若是混为一谈,岂非挟恩图报。
于是她果断摇头,“阿蓬卜先生,我觉得您想错了,我们救下您的女儿,是出于人性本善,和咱之间的生意无关。”
更何况,多加一倍货物,若是阿蓬卜卖不完,岂不要看他赔钱?
阿蓬卜生怕冒犯,急忙摆手,“我并非有意唐突,可我实在不知该做些什么,来感激你们啊。”
丰苗看他一急,话都快说不清了,想了想后,这就大方地走上了前。
他笑着道,“阿蓬卜先生,我们此番来做这生意,目光不在于这一笔订单,主要是想打开海外市场。”
“我们想要和外邦多有生意往来,您要是非要做些什么,那我就开门见山了,只要以后还需南纪货物时,多想着我们就行。”
“但若是不需要,也不必强行下订单,这样咱们都没负担,才不会伤了情谊。”丰苗年纪虽小,但话却说得圆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