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迷津感觉自己像是胡闹的孩子,因为对一个人有了好感,于是迫不及待地把自己展现给她,希望能被读懂被喜欢。
“我很喜欢,以后你可以再打鼓给我听。”
“是妹妹偷偷攒钱给我报的架子鼓课,我半个月只能偷偷来练习一次,所以我很不专业。”
“你家里人不让你打架子鼓吗?”
“嗯,爷爷觉得玩物丧志,登不上台面。也不准我喜欢摇滚乐队,我本来很想去看eve的演唱会。”
容清杳不明白洛迷津为何会过得如此局促和不自由。
但洛迷津这样的出身,这样的性格,她的一切,都不应该是这样。
“你自己一个人练习受过伤吗?”
洛迷津本来还在长篇大论,猝不及防听见容清杳的问题,便怔住了。
从不曾有人这样关心过她。
“好像敲鼓太久容易听力损伤,还有要保护好手,”容清杳接着说道。
“好,我会的,”洛迷津大胆地牵住容清杳,“这里还有一个露天的阁楼哦,可以躺着看星星。”
她带着容清杳往二楼走,陈旧的木板楼梯吱吱呀呀,微小的灰尘随之落定。
说是阁楼,但其实是屋顶,只是用一圈木栏栅围起来,中间铺着防水布和干燥的稻草。
她们一同躺下,能看见今夜天悬星河,流转的星光仿佛被浩荡的长风吹成自由的形状。
“小时候我觉得星空很像棋盘,就用星星当棋子和自己下棋。”
“怎么下啊?”
“就像这样,”洛迷津单手枕在脑后,另一只手轻点一颗星星,“我下在这里了。”
容清杳神色认真,思忖片刻后,纤长细白的指.尖也微微一点,“那我下在这里。”
洛迷津心头微颤,自从长大后,也没有人会再陪她做如此幼稚的事。
她不知道一生中能有多少次这样的时间,世界上其他的人或物都被璀璨的星光擦除,万千人类或吵闹或嘲笑或讥讽,但那都不是重要。
她和容清杳在荒郊野外手谈天地,轻声说笑,似逃命似私奔。
后来,洛迷津才明白一个道理,人无法得知某一刻的意义,直到它成为回忆。
渐渐地,天空下起小雨来,将她们的星空棋盘染上模糊的水汽。
容清杳还在苦思冥想下一步棋改怎么走,洛迷津忍不住悄悄侧身,视线里闯入一截白而薄的后颈,湿润的发尾微圈,隐约有着雪一样素净清冽的香气。
毫无预兆地,容清杳转过脸与洛迷津对视,“怎么了?”
洛迷津涨红了脸,无措一瞬后小声说:
“我和妹妹离家出走的时候,就住在这里。之后我们攒钱偷偷买下来的了,这里远离人类,很安全。”
“钥匙给你一把,想远离人类的时候,就来吧。”洛迷津手心出现另一把亮晶晶的银钥匙,像某种绝妙的温暖征兆。
容清杳自问是个赌徒,赌虚无缥缈的前途。但她第一次如此笃定这份爱,她不用赌,就属于自己。
只有得到足够多爱的人,才知道怎么爱一个人吧。
可某一刻,她真的很想拥有爱的能力。
“小时候我和好多星星交了朋友,它们和我拉过勾会永远陪我玩的,”洛迷津再下了一子,将容清杳的白子全部吃掉,“今天之后,我的星星也是你的朋友了。”
寂静的天幕在沙沙下起的雨幕中碎掉了,就像是神明放牧的烟花落在她们的棋盘上。
洛迷津抹了抹眼睛上的雨水,细细数完棋子后,转过来对容清杳笑着说:
“清杳学姐,你输了。”
“嗯,我输给你了,”容清杳拽住她的衣领,呢喃着吻了上去。